东方烈一下子从床榻上蹦了起来,动作迅猛得像只受惊的兔子,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度,
“南宫昊是吧?小剑圣是吧?敢惦记小爷的人,我看他是皮痒了。”
怒火攻心之下,他完全忘了自己此刻还是个“阶下囚”,脑子一热,直接就朝营帐外冲去,看那架势,仿佛立刻就要去找那个素未谋面的南宫昊决一死战。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就在东方烈气势汹汹地撩开帐门的一瞬间,他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整个人都僵住了,瞬间傻眼。
只见营帐外,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身穿赤炼铠甲的士兵,一个个眼神锐利,气息沉稳,显然都是精锐。
这还不算完,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在士兵外围,还有几个气息渊深似海的老者,正悠哉游哉地坐在那里饮茶聊天,看似随意,但那无形中散发出的威压,如同无形的牢笼,将整个营帐封锁得严严实实。
其中一位赤须老者似乎察觉到动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东方烈瞬间汗毛倒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洪荒巨兽盯上的小兔子。
“哇靠……君洛渊这个王八蛋果然不是什么好鸟!心眼比针尖还小!至于吗?”
东方烈心里立马咯噔一声,凉了半截。刚才那股子冲动瞬间被残酷的现实扑灭。
他讪讪地收回已经迈出去一半的腿,动作僵硬地转过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扭头看到楚子凌那家伙正坐在那里,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笑容,东方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你个楚黑脸,你个黑心肝的玩意。” 东方烈指着楚子凌的鼻子,气得差点跳脚,
“外面守了这么多‘门神’,还有几个老怪物坐镇,你怎么不早说?存心想看小爷我出丑是不是?”
楚子凌抿唇一笑,端起刚才倒的茶,呷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道:
“切,谁让你没点本事还装得挺牛的样子,有本事你去闯呗!小爷我绝不拦着。”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看好戏的表情简直欠扁到了极点。
“我闯你个……”
东方烈一句脏话差点脱口而出,硬生生憋了回去,他瞪圆了眼睛,
“笑什么笑?现在是笑的时候吗?你倒是赶紧想想办法呀!
南絮妹妹要知道我被君洛渊这个混蛋软禁了,一定会担心得吃不好喝不好,睡也睡不香,没准还会为了我大闹赤炼营。
她虽然厉害,但双拳难敌四手,万一打不过受伤了怎么办?哎呀,光是想想小爷我的心都要碎了……”
东方烈充分发挥了他超强的想象力和戏剧天赋,越说越离谱,脸上的表情悲痛欲绝,仿佛已经看到了叶南絮为他浴血奋战、香消玉殒的凄惨画面。
“停停停,打住。”
楚子凌被他吵得脑仁疼,忍无可忍地放下茶杯,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小声嘀咕道,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小师妹现在忙着呢,哪有功夫搭理你。”
“忙?南絮妹妹在忙什么?”
东方烈瞬间捕捉到关键词,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也顾不上演戏了。
楚子凌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复杂:
“当然是去救那个南宫昊了。”
“救他?”
东方烈更疑惑了,
“他怎么了?还需要南絮妹妹去救?”
“那小子老惨了。”
楚子凌摇了摇头,开始解释,
“前段时间,他不是听说那个霄成老魔头要出关了吗?担心家族安危,就执意跑了回去。
结果呢,这边战火刚平息,他那个不着调的爹,南宫家主,就迫不及待地把他打包送去龙族联姻了。”
“联姻?和谁?”
东方烈耳朵竖了起来。
“龙族的大小姐,龙欣玥,听说也是个不好惹的主。”
楚子凌叹了一口气,又道:
“等大婚一成,他和龙欣玥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生米煮成熟饭,那一切都晚了。
南宫昊那小子,一身剑骨,心高气傲,要是被迫娶了个不喜欢的女人,这辈子恐怕就真的废了。”
想到南宫昊好歹也是一起拼杀过的兄弟,落得如此境地,楚子凌心里不免有些物伤其类的感慨和心痛。
听完楚子凌的叙述,东方烈脸上的焦急和愤怒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古怪的表情。
他先是愣住,随即眼神开始闪烁,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向上勾起,最后甚至差点笑出声来。
“嘿嘿……”
他赶紧捂住嘴,但眼里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心里暗搓搓的一阵狂喜。
“联姻?龙族大小姐?哎哟喂,这不挺好吗?天大的好事啊!
南宫家主还挺上道的嘛,简直是业界良心,轻轻松松就帮小爷我解决了一个潜在的重大威胁,不,是已经存在的狗皮膏药情敌,好人一生平安啊!”
他搓着手,在营帐里踱了两步,心情瞬间由阴转晴,甚至觉得窗外的阳光都明媚了许多。
“救他?救他干嘛?坏人姻缘那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这种缺德事咱们可不能干,对吧,子凌兄?”
他凑到楚子凌面前,挤眉弄眼,试图拉拢盟友。
楚子凌看着他这副前后反差巨大、毫不掩饰窃喜的嘴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嗬!”声。
“行啊,你说得很有道理。”
楚子凌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作势欲走,
“那你就在这儿好好待着,继续做你的快乐小米虫吧。
小爷我自己去帮小师妹。
她现在应该快到龙南岭了,那可是龙族的核心地盘,听说里面布有一个十分凶险古老的‘七杀绝阵’,威力无穷。
她一个人去闯,我实在不放心。
本想着来找你,也是看你脑子还算灵光,能出把力,倒是忘了你和南宫昊是这种‘竞争’关系。
算了,不强求,我自己去找影六想想办法,虽然他还没出关……”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东方烈的反应,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一丝“你不行就算了”的激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