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还有士兵“贴心”地解释:
“叶姑娘,你心地善良,之前还救了我们不少兄弟,这次的事我们都知道,一定是楚兄他们三个混蛋家伙搞的鬼,连累你了。你就别掺和了,兄弟们帮你出出气!”
叶南絮只能默默捂脸,简直没眼看。
她从指缝里看着那三个家伙声音越来越劈叉,动作越来越迟缓,躲闪越来越无力,眼看真快要变成三个滚地葫芦形的人肉沙包了,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带着点心疼。
就在三人体力彻底耗尽,几乎要放弃抵抗,准备躺平任捶,用最后的力气护住脸和关键部位之际——
“哼!”
一声蕴含着磅礴怒意和无上威严的冷哼,如同九天惊雷般炸响在每个人耳边,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连空气都似乎凝滞了一瞬。
瞬间,所有动作都停滞了。
士兵们举着棍棒,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收敛,变得肃然。
楚子凌、东方烈、南宫昊三人保持着抱头、弓腰、龇牙咧嘴的滑稽姿势,齐齐一颤,艰难地、慢动作般地扭头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严阁主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面色铁青,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胸口微微起伏,眼神如同两把冰寒彻骨的利刃,狠狠地在三个“罪魁祸首”身上剐过,那目光仿佛能冻结灵魂。
“打啊?怎么不继续打了?”
严阁主的声音冷得能掉下冰碴子,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压力,
“不是挺能跑,挺能叫,挺能互相陷害的吗?
在黑风岭魔物大军面前没见你们这么有精神头,这么活蹦乱跳,回来祸害自己人、耍宝卖乖倒是生龙活虎得很。”
他一步步走近,步伐沉稳,却仿佛踏在楚子凌三人的心尖上,每走一步,他们的心就往下沉一分,冷汗涔涔而下。
“偷盗机密军情,给老夫下药,还把营里搅得天翻地覆,让几十个弟兄……哼!”
严阁主越说越气,手指都快戳到三人鼻尖上了,
“你们三个……真是好大的本事,好大的胆子,真以为这次误打误撞,侥幸立了点微不足道的功劳,就可以无法无天,既往不咎了?”
他声如洪钟,震得三人耳朵发麻:
“功是功,过是过,今天要不给你们点刻骨铭心的教训,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军纪,你们还当我赤炼营是你们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
眼看严阁主这是要新账旧账一起算,而且是不依不饶、从严从重的架势,楚子凌三人心里叫苦不迭,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了,只能低着头,像鹌鹑一样瑟瑟发抖,祈祷着能留个全尸(或者全屁股)。
就在这时,叶南絮深吸一口气,知道不能再等了。
她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乖巧、自责、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后怕与楚楚可怜的表情,快步走到严阁主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清脆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得格外真诚:
“严阁主,请您息怒。此事……此事归根结底,都是因我而起。请您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严阁主眉头一皱,看向叶南絮,语气虽然依旧严厉,但相比对那三个,明显缓和了许多:
“南絮丫头,你起来。老夫知道,你心地纯善,定是被这三个混账东西蒙蔽、利用了,你不必为他们揽责。”
“不,阁主。”
叶南絮抬起头,眼圈微微发红(这次倒不全是假装,也有刚才看三人挨打的不忍和一路的疲惫),语气坚持,
“是我误听了师父被罚的消息……心里担忧焦急,怕师祖的怒火他老人家承受不起,才一时心急糊涂,怂恿了大师兄和阿烈哥哥的。
他们……他们也是为了保护我,不忍看我独自涉险,才陪我一起胡闹的。
至于南宫昊……”
她看了一眼同样狼狈但眼神复杂的南宫昊,
“他也是半路遇上,被我牵连,才不得已卷入此事的。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您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吧!他们只是……义气用事。”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既点明了自己是“关心则乱”的“源头”,
巧妙地把“偷军情”的动机归结于对师父的担忧,又把另外三人摘成了“义气相助”和“无辜被牵连”,把自己放在了首要负责的位置上。
既承认了错误,又暗含了情有可原。
严阁主看着她那泫然欲泣(半真半假)、我见犹怜的模样,又想到她之前为了救治伤员几天几夜不休不眠的辛苦与功劳,紧绷的脸色不由得又缓和了几分。
但他还是板着脸,哼了一声:
“哼!就算如此,他们三个知情不报,协同作案,助纣为虐,也是大错特错,岂能轻饶。”
叶南絮见有转机,立刻趁热打铁,语气变得更加柔软,带着一丝小女儿的娇憨和恳求,上前半步,几乎要拉住严阁主的袖子撒娇:
“严阁主,他们知道错了,真的,您看他们都已经被兄弟们打成这样了,鼻青脸肿的,也算是受了教训,长了记性了。
而且……而且我们这次,虽然过程是……是惊险曲折、方法欠妥了点,但歪打正着,不也算是为黑风岭阻击魔潮,争取到了最关键的时间吗?
虽然方式不对,但结果……总归是好的,对吧?”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严阁主的脸色。
她顿了顿,见严阁主没有立刻反驳,便抛出了准备好的杀手锏,声音压低,带着一丝神秘和讨好,仿佛在分享什么小秘密:
“再说了,阁主,上次你跟我爹爹讨要压制旧疾的丹药时,我就在旁边,都看见了。
我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儿,想着自己学医不精,但或许可以试试看,用针灸和汤药配合,帮您调理一下那旧疾,看能不能彻底根除,也算是将功补过嘛……
您要是现在气坏了身子,或者把他们三个打坏了、打残了,没人帮我打下手、试药、跑腿,那岂不是……耽误了给您治病?”
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我可是为您着想”的无辜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