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一人、一月、一竹筏、几波海浪。
陆幼安凝视着盈月缓缓从海里升起,不禁心生感慨。陆幼安他暗自思忖,不知家中那几个小家伙在做何事,父亲、哥嫂又在忙些什么?何琳在中土是否安好?
“啪!”
陆幼安额头猛然一痛,一片通红。没想到他对自己都这么狠,右手赤红,明显用的是赤血掌拍打的额头。
“是不是贱?是不是傻?是不是蠢?”
在溪山三年,他已无数次仰望明月,却从未有过如此多的感叹!
难道这是环境影响?
“不对!”
陆幼安紧闭双目,盘坐调息,运转五行诀,没有任何异样。
连忙神识收缩,内视周身,依然毫无察觉!
难道是是海浪声?!
陆幼安神识骤然爆发,空气中泛起一阵涟漪。
百丈开外,海面泛起涟漪。
陆幼安一步跨出,瞬间出现在二十丈开外,在海面一踏,再一步便已至四十多丈开外,而后,化作一道金光,疾驰而去。
半刻之后,陆幼安脸色阴沉地回到木筏之上。
他没有追到那海妖,甚至连那海怪的模样都未曾见到,速度太快,只见到一道白影在海底穿梭,也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陆幼安即将追到,径直向下便遁入海水深处。
神识在海水中受到限制极大,仅能下探五丈,再往下,神识消耗剧增,且映照之下,极为模糊。
那海怪想必是练成了一门水遁法术。
陆幼安在空中使出金光遁,追至那海怪百丈距离时,海怪下潜。陆幼安在周围千丈海域,来回巡查三遍,仍未发现那以声波偷袭的海怪。
想来是那声音影响精神,勾起内心深处的思念,并无攻击性,神魂也未示警。
陆幼安神识内敛,映照方圆十丈,这个范围内稍有风吹草动,神魂便会示警。
这晚过后,陆幼安在海上再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即便是在修炼之时,也有小半神识环绕身周十丈方圆。
一个小插曲,并不能打断陆幼安的晚课与子时的真元积累。
旭日东升,早课做完,陆幼安凝眸远视,一座小山,横亘正前方,慢慢靠近,神识映照,这是一座漂浮的小岛。
神识仅能映照极小一部分,但就是这部分,陆幼安就能肯定,这是海龟,一只硕大的海龟,其全貌长宽至少也有百丈,虽然神魂波动还是三阶,但就凭这体型,也远不是一般三阶可比。
陆幼安有些紧张,这东西毕竟太大了。
陆幼安控制着木筏,慢慢靠近海龟。海龟没有动静,也许是睡着了吧。
木筏行至海龟前三十丈时,缓慢转弯,避开正面,从左侧,慢慢漂浮而过,过程中,陆陆幼安身形仿若枯木,身与木筏相融,神识仅监守身周一丈。
或许,海龟的确将陆幼安当作海中漂浮的一块木头,因其毫无兴致,就没有动弹。
陆幼安绕过海龟,心中也是稍松了一口气。
战,他并不担心,只是这海龟委实庞大,其防御更是极强,若想斩杀,就需静待时机。万一时机未至,便只是徒费时间罢了。
而且在海里,这家伙打不赢,还可以沉入海底,从容退走。
陆幼安慢慢远离海龟,就在海龟即将消失在他视野之际,忽地爆发惊天动地的声势。
距离太远,神识已然无法探查。
“轰!”
一圈无形的冲击波向外扩散。
受冲击波影响,海面下降丈许。
冲击波迅速进入神识范围,陆幼安心头一凛,真元瞬间爆发,一团五彩光华急速包裹住木筏,冲击波撞击在五彩光华之上,陆幼安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木筏携着人影,向外飙射,片刻间,便已在数十丈之外。
陆幼安双掌猛然向后挥出。
“轰轰!”
两道水柱冲天而起,一只海蟹,在空中翻腾。
“哼!”
陆幼安亦有些气恼,竟然一只一阶的海蟹,在这个时候不逃命,竟敢对他发起了偷袭。
木筏飘荡在海面上,不再前进,陆幼安回望两头海妖交战之处,其声势似乎略有减弱,一群虎鲸,正在围攻中间的海龟,然而海龟除了一开始爆发了一下气势外,竟然任凭虎鲸啃食,只是那龟甲,着实太厚,始终无法破防,虎鲸也是徒劳。
“老龟!将镇海印交出来,我虎平海就放你离开。”
神魂震荡,响彻整片海域。
巨龟没有回话。
“既然你不识相,那就别怪我们不念旧情!”
“哼!”
一声闷哼,在海域穿荡,也许是这句激怒了老龟。
“小鲨鱼,旧情?有个龟孙的旧情!你奶奶跟着我的时候,就该将你弄死,,也不至于如今这般聒噪不休。”
海龟不紧不慢,一字一顿,慢悠悠的,其内心好似全无波澜。
陆幼安一愣,这海龟所言是真是假,其中信息量着实惊人。
“你找死!”
神魂之音在周遭海域激荡回响。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海龟与虎鲸群竟然并未即刻开战。
嗯?
不对!
陆幼安双手瞬间变得血红,且不断变大,同时向后猛力击出,海水轰然炸起,木筏宛如离弦之箭,急速向前直射而去。
双掌连连挥动,一口气冲出十余里,方才缓缓停下。
在陆幼安向外冲出时,他便察觉到周围海水中不时泛起剧烈波动,待波动消散,一股股鲜红血液从海水中冒出,转眼就染红了大片海水。
“好凶残!好狠辣!”
一开始没想到虎鲨群没有围攻巨龟,等陆幼安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好在他练就了法天象地,已能够巨化双手,在真气的加持下,木筏破浪前行的速度极快,明显海里的虎鲨有些追不上,若不是顾虑到失去木筏后,海上无处落脚,陆幼安恐怕早已施展金光遁或千里行波,逃之夭夭了。
毕竟,只有脑子不正常的,才会去进行无谓的战斗。
陆幼安回望那片海域,摇摇头,海妖也太会玩了,种类不同,居然也能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