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真是好得很!” 王干事的声音陡然拔高,胸口因愤怒剧烈起伏,她一把将笔录拍在八仙桌上,指尖死死点着纸页上的字迹,“他们倒会甩锅!街坊们个个说得清楚,成分划分是易中海教的,结果这三个联络员统一口径,全推给政府,推到我头上!合着他们借着成分拿捏人心,最后要政府背黑锅,要我这个负责政策传达的人来背黑锅!”
张所长连忙凑过去翻看笔录,看清易中海三人 “均为政府传达内容” 的供述后,眉头瞬间拧成疙瘩,看向王干事的眼神满是怜悯 —— 这事一旦传开,王干事怕是百口莫辩。“这三人太过分了!明明是自己借着成份操控街坊,现在居然把黑锅往您和政府身上贴!” 丁科长与治安队长也凑过来翻看,看完后都沉默着看向王干事,终究没多说什么。
王干事深吸几口气,指节因用力攥紧而发白,好不容易压下怒火,语气却依旧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厉:“成分的账先记下,去年何雨柱家被盗的事,今天一个也别想跑!”
“几位领导,我能插一句吗?” 何雨柱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他一直站在屋门后,看着事情的进展。现在听到盖子王居然再次提起去年家被盗的案件,让他坐不住只能站出来说话。
众人齐刷刷转头,张所长立刻放缓语气:“何雨柱同志,你有什么诉求尽管说,我们尽量满足。”
“去年那家被盗的事,我不准备查下去了。” 何雨柱迎着众人惊愕的目光,声音平静却坚定,“事情过去一年多,我和妹妹早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再查下去,无非是处理一些善良的人,就算把他们抓进去又能怎样?他们不会变好,而且被偷得东西平摊下来到每个人头上也没办法满足重罚的标准。反而会连累家里的老人孩子,受伤的还是那些真正善良的人。没必要了,我请求领导,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八仙桌旁瞬间陷入寂静。王干事看着眼前这个才 16 岁的少年,眼神复杂又动容 —— 她原以为他会趁机讨个公道,却没想到他竟如此通透。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端起桌上的粗瓷碗喝了口水,才压下心头的波澜。只有张所长瞬间红了眼眶,感激地看向何雨柱,轻轻点了点头 —— 他怎会不懂,少年这是在保他,那年寒冬深夜给的四颗糖,竟成了少年不愿触碰的恩情,不愿让他跟着 “盖子王” 一同受罚。
坐在一旁的聋老太也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在何雨柱身上停留许久,满是诧异 —— 她没料到这半大孩子,人情世故竟已练就得如此圆融。这一来,东城区派出所那边以及“盖子王” 都得领他的情,往后谁也别想轻易为难他了。
“我老婆子 70 多岁了,没几天好活了。” 聋老太突然开口,枣木拐杖在地上敲出 “笃笃” 的声响,打破了短暂的平静,“就是走之前,能有人每天起来看眼我死没死。这辈子啊,熬过了皇帝万岁爷,也熬过动乱几十年,才过上几年安稳日子,不容易啊。”
桌旁几人瞬间会意,齐齐看向王干事与张所长 —— 这是聋老太在 “逼宫”。她在拿解放前掩护地下工作者、提供驻地的功绩说事,明着感慨身世,实则是要他们从轻处理易中海,因为易中海是她的养老人。
王干事垂眸沉思片刻,抬眼时语气已恢复平静:“等今晚把四合院的事处理完,我明天就要去外地出差,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四九城。”
张所长立刻接话:“我们派出所只负责收集证据和笔录,最终处置得交给人民法院,其他事不在我们管辖范围内。”
聋老太听完,缓缓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人老了精力不济,既然各位领导都忙,那我就不添乱了。翠云丫头,来扶我回后院歇着。”
李翠云一头雾水,压根没听懂方才几人的哑谜,却还是连忙上前扶住聋老太。老人拄着拐杖,脚步虽缓,却再没回头,一步步消失在后院的阴影里。
聋老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后院月洞门后,中院里凝滞的空气才稍稍流动。张所长收回目光,指尖在摞起的笔录上重重一敲,语气骤然变得果决:“既然老人家已经回家去了,咱们就按规矩来。”
他拿起最上方的讯问汇总,逐条念出结论:“从笔录来看,易中海、刘海忠、闫埠贵三人,借着街道联络员的身份胡乱解读政府政策,用成分划分拿捏街坊、操控人心,这已经够得上‘破坏国家建设’和‘滥用职权’的边,情节严重,还拒不配合、百般狡辩 —— 先把这三人抓起来,带回所里羁押!”
派出所民警立刻应声:“明白!” 其他随行人员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张所长继续说道:“还有那些参与围困何雨柱家的街坊,” 他的声音又沉了几分,“何雨柱同志他本人是对国家有功之人,持有个人二等功勋章,还有人民武装部、军管会、轧钢厂联合颁发的个人先进分子和拥军家属荣誉牌匾。这群人围着他家索要物资,甚至企图冲进去强抢,属于‘群体围困国家有功之人家庭’,公然蔑视国家威严,行为极其恶劣,全都先带到派出所关起来,等候进一步处理!”
丁科长皱了皱眉,终究还是点头附和:“张所长说得对,这种抱团滋事的风气不能纵着,必须严肃处理。”
张所长随手翻着笔录,忽然眉头一挑,手指在纸页上反复摩挲:“等等,贾张氏呢?” 他抬眼看向负责记录的年轻民警,语气带着明显的质问,“所有参与人员的笔录都在,怎么独独没有贾张氏的?从头到尾都是她在带头起哄,言语煽动性最强,她去哪了?”
年轻民警瞬间慌了神,连忙翻找自己的记录本,额角渗出冷汗:“不可能啊,我们进来后就封锁了院门,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后来…… 后来忙着问易大爷他们话,就没留意她的动向了!”
“废物!” 张所长低骂一声,刚要下令全员搜寻,何雨柱突然开口:“张所长,我应该知道她可能藏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