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钟声从钟鼓楼方向悠悠传来,穿透四九城的寂静。最中间那栋青砖办公楼仍亮着灯火,如同一枚醒目的印章,将周遭的街道照得通透,连墙角的梧桐叶都清晰可见。
特工王站在办公桌前,指尖捏着刚送来的牛皮纸信封,里面的情报页已被他翻得边角微卷。95 号院保卫员传回的信息很详细,从何雨柱带回来轧钢厂奖励的两斤肉开始一直到四方处理完散场为止的细节,字字如针。
他的眉峰越皱越紧,原本沉稳的眼神渐起波澜,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捏皱情报页。他猛地将资料拍在桌面上,纸张碰撞的脆响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乱弹琴!” 低喝声里满是压抑的怒火,他抓起桌上的搪瓷杯猛灌一口凉水,喉结滚动间,怒火仍未平息。稍作平复后,他将资料重新整理好,塞进随身的黑色公文包,转身往二长老的办公室走去。
宁静的走廊里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二长老办公室前的警卫室哨兵见是他,抬手敬了个礼便放行。秘书正趴在外间桌上整理文件,抬头看见他,连忙起身:“特工王同志,长老还在看文件,我通报一声?”
“不必了。” 特工王摆摆手,轻轻叩了叩里间的木门。
“进来。” 醇厚温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他推门而入,顺带反手关紧房门,屋内只亮着一盏台灯,光晕恰好笼罩着办公桌后的身影。二长老正专注地看着文件,指尖夹着钢笔正在文件上批注,见是他,抬了抬下巴:“特工王啊,稍等片刻,这份民生报告还差最后几处就看完了。”
特工王颔首应下,安静地站在一旁。台灯的光在二长老鬓角的银丝上镀了层柔光,桌上的青瓷茶杯冒着袅袅热气,驱散了午夜的寒意。几分钟后,二长老放下钢笔,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才开口问道:“怎么啦?这个时辰过来,定是有要紧事。”
特工王上前一步,将公文包里的资料递过去,语气凝重:“二长老,派驻何雨柱同志住处的保卫员传回情报。”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沉重,“从信息看,我们的基层干部怕是已经变质了。”
二长老接过资料,指尖捻着纸页缓缓翻阅,脸上始终带着儒雅的平和,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台灯的光映在他脸上,将每一道细纹都照得清晰,却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直到翻完最后一页,他才将资料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封面。
“这件事先不要动。”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半分怒火,“等军管会和四九城市政府那边的结果,再看后续。”
“是。” 特工王应声应下,目光扫过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补充道,“已经过午夜了,您别忙得太晚,早些休息。”
二长老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拿起桌上全国各地递交上来的民生报告,唇角泛起一丝浅淡的笑意:“嗯,看完这几份就休息。”
天已大亮,金色的阳光越过四合院的灰瓦,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昨夜的喧嚣仿佛被晨露洗去,只有墙角散落的几片碎瓷片,还留着风波的痕迹。何雨水背着帆布书包,跟何雨柱、陈大爷、徐大爷挥了挥手,便跟上建国、卫国和招娣的脚步往外走。前院的李建国早已候在胡同口,他穿着蓝色工装,腰间别着红袖章,见孩子们过来,抬手整了整衣襟 —— 作为十一小学的保卫员,他每天都和这几个孩子一起去学校。
与此同时,派出所的审讯室里却毫无暖意。张所长顶着满眼红血丝,指尖重重叩击着桌上的口供笔录,纸页边缘已被摩挲得起了毛。整整一夜,易中海和贾张氏的口供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连语气停顿都相差无几,简直像提前串好了说辞。
“贾张氏,你再说一遍,煽动群众围堵何雨柱家,到底是谁的主意?” 张所长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目光锐利地扫过铁栏杆后的妇人。
贾张氏立刻抹起了眼泪,佝偻着身子往墙角缩:“真…… 真是易中海让我做的啊!所长您想想,我们家在院里多弱势,要是不听他的,往后日子怎么过?他是联络员大爷,院里大小事都归他管,我哪敢违抗啊……” 她哭哭啼啼,话里话外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隔壁审讯室里,易中海却端着一副坦荡荡的模样。面对民警的追问,他坐得笔直,手指下意识摩挲着袖口:“我是轧钢厂的高级钳工,又是院里的联络员大爷,维护‘优秀四合院’的集体荣誉是我的本分。” 他抬眼看向民警,语气理直气壮,“何雨柱同志带肉回来引发争执,我只是想调解矛盾,怎么能算煽动?政策解读有偏差,那是我学习不够深入,绝不是故意为之。”
说到闫埠贵和刘海忠的指证,易中海冷笑一声:“他们俩?一个精于算计,一个一心想抢我大爷的位置,现在出了事,自然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好减轻自己的责任。”
张所长将两份口供摊在一起比对,眉头皱得更紧。贾张氏把一切推给易中海的 “指令”,易中海却用 “联络员职责”“集体荣誉” 和 “学习不足” 层层包装,还反咬闫、刘二人一口。这看似矛盾的供词,实则像两块咬合的铁板,把关键罪责挡得严严实实。他拿起搪瓷缸喝了口凉茶,指尖在 “联络员大爷” 几个字上轻点 —— 这个身份本是协助军管会传达政策、调解纠纷的,如今倒成了易中海脱罪的挡箭牌。
张所长吃完早餐,思考了一阵,烟灰缸里堆起半截烟蒂,看来想贾张氏确实要逃脱重罚了,至于易中海拒不配合由不得他,在他的笔录上备注拒不配合就行了。结合闫、刘二人的指证和四合院其它人的笔录,供词的漏洞反而成了破绽,再加上这么多人的证词,证据闭环已经形成,他不认都没有用。
审讯室中的易中海现在满脸憔悴,但是他自己知道他必须挺住。他不能承认是自己错误的解读了成份划分是故意的,必须咬死是没有学习好犯下的错。因为一旦承认就会牵扯出他去年算计何大清的事情,随后就会牵连到聋老太。
只要聋老太不受牵连,就会帮忙帮他运作,再加上自己高级工的身份就有了回旋的余地。但是一旦他承认了,那么就把聋老太也牵连进来了。到时候就只能等死了。
张所长在所有资料上全部签好名字盖好派出所的公章。易中海的资料上写上拒不认罪后也签上名字与公章后用文件袋密封起来。
“老赵,你过来一下,其它人都熬了一个通宵了,今天辛苦你一下把这些资料送去人民法院。”
老赵接过文件袋时,晨光恰好从窗外斜射进来,在‘拒不认罪’四个字上投下斑驳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