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刚上班，杨厂长就从抽屉里拿出邓秘书上午送来的申请报告，戴上老花镜，逐字逐句地读了起来。他的手指在 “原料” 那栏慢慢划过 —— 谷壳粉、麸皮粉、玉米芯粉，这些东西他太熟悉了，解放前在农村待过几年，农户家里养猪，可不就是用这些边角料？可报告里特意加了兽骨头粉、鱼骨粉，还添了盐和酒糟，他心里犯起了嘀咕：就加这么点东西，真能让猪长得更快？
他把报告放在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思绪翻涌。聂书记今年 55 了，再干几年就该退休，现在还是副厅级，心里肯定盼着退休前能再进一步；自己比聂书记小五岁，同样卡在副厅级，要是能抓住个机会，正厅级的位置说不定也能搏一搏。这猪饲料项目要是成了，既能改善职工伙食，还能给厂里创收，算是实打实的政绩，对两人的晋升都有好处。
杨厂长又翻到预算那页，看到 “总预算 1500 万元以内”，心里的顾虑又少了几分 —— 这点钱对轧钢厂来说不算多，就算项目没成，也不会影响厂里的正常运转。他琢磨着：聂书记既然敢提这个项目，肯定是有把握的，自己没必要跟他反着来，不如顺着他的意思，要是成了，功劳有自己一份；就算不成，也没多大损失。想通后，他拿起笔，在报告的 “审核人” 栏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另一边，邓秘书提前十分钟就到了一食堂，找到正在收拾灶台的何雨柱：“柱子，跟我走，聂书记让你去大会议室开会。” 何雨柱愣了一下，手里的抹布都停住了：“开会？我一个食堂师傅，去开什么会？”“别问了，去了就知道，聂书记特意交代的。” 邓秘书催着他，何雨柱只好擦了擦手，跟着他往大会议室走。
此时的大会议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后勤部的李主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跟同行们简单打了招呼，却绝口不提会议的事。采购部的任科长和技术部的龚科长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你说今天这会是干啥？没提前通知啊。”“说不定是上面来了新政策，要咱们落实什么任务。” 旁边采购科的张科长插了句嘴：“我看不像，早上邓秘书通知的时候，没提政策的事，倒像是有什么新项目。”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在猜测会议内容，直到看到邓秘书领着何雨柱走进来，所有人都愣住了。何雨柱穿着食堂的蓝色工装，站在满是中山装的管理层中间，显得格外突兀。“那不是食堂的何师傅吗？他怎么来了？”“对啊，这种领导层会议，怎么会让一个厨师进来？” 议论声此起彼伏，何雨柱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站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没过多久，会议室的门被推开，聂书记和杨厂长并肩走了进来。所有人立刻站起身，齐声喊道：“书记！厂长！” 聂书记摆了摆手：“都坐吧，今天叫大家来，是想讨论一个新项目。”
邓秘书和张秘书连忙起身，把上午抄好的申请报告分发给在场的每一位科长。张秘书走到何雨柱身边时，还特意给他递了一份，低声说：“别紧张，一会儿各位领导问什么，你照实说就行。” 何雨柱接过报告，心里还是有些发慌 —— 穿越到这个世界，他还是第一次跟这么多领导一起开会，手里的报告都有些发烫，甚至有点后悔跟聂书记提这个事情，自己是不是太高调了。
小赵秘书拿着笔记本和笔，坐在会议室的角落，准备做会议记录。他看着手里的报告，又看了看角落里的何雨柱，心里满是好奇：这项目居然是个食堂师傅提出来的？也对，毕竟和 “吃” 相关。
各位科长拿起报告，低头看了起来。一开始，大家还只是随意翻着，可越看越惊讶 —— 报告里写的猪饲料原料，全是农村随处可见的边角料，预算还控制得这么低，申请人栏里居然还写着何雨柱与张秘书的名字！
“这…… 这猪饲料项目，是何师傅提的？” 财务部的彭科长抬起头，指着角落里的何雨柱，语气里满是诧异。其他科长也纷纷抬起头，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何雨柱身上，有好奇，有怀疑，还有些难以置信。
何雨柱被这么多领导盯着，心里确实有些紧张，但比起自己在 21 世纪接受过的 “特训”，很快就稳住了心神。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可放在身侧的手，还是悄悄攥紧了。他知道，接下来的会议，才是真正的考验。
彭科长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就炸开了锅。技术科的龚科长推了推眼镜，率先提出质疑：“聂书记、杨厂长，不是我泼冷水，这猪饲料用的都是谷壳粉、麸皮粉这些农村常见的东西，就加了点兽骨头粉和酒糟，真能有效果？咱们厂里可没搞过饲料研发，万一做出来的饲料不管用，钱不就白花了？”
他的话引起了不少科长的附和。采购科的任科长也跟着说：“是啊，而且核心原料兽骨头粉还得从食品厂协调，食品厂现在是军管重点单位，王厂长又是出了名的‘铁面’，能不能拿到骨头粉还不一定呢。要是原料定不下来，项目就算批了，也没法推进啊。”
“这一点我已经跟老王谈好了，要是项目成功，我们只需要给食品厂优先供应每个月一头猪就行。” 聂书记接过话头，语气笃定。
财务科的彭科长则盯着报告里的预算，皱着眉头说：“总预算 1500 万元以内看着不多，但仓库改造、技术工人做颗粒机，还有后期的研发，每一笔都得花在实处。要是中间出点岔子，超了预算，到时候财务这边不好交代。”
一时间，质疑声此起彼伏，目光再次聚焦到角落里的何雨柱身上。何雨柱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朗声道：“各位科长，我知道大家担心效果和原料的问题。小时候我父母带我在农村待过几年，也跟着老农户学过养猪，谷壳、麸皮这些边角料确实是基础。鬼子投降那年，农村很多大户人家办流水席庆祝，东家舍不得给我爸掌勺钱就把剩下的骨头、酒糟之类的送给我爹，这些东西没法吃只能拿回家养猪，那一年我们家的猪长得特别快，我和我爹就记下来了这件事。后来战争又起来，就没能继续做实验，但这些东西应该是有效的，只是没人系统整理过。”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原料，聂书记已经在跟军管会协调食品厂了，应该能有眉目。而且颗粒机让厂里的技术工人做，既能保证质量，还能节省成本，比直接采购划算多了；烘干方面，我们还能想办法利用锅炉车间的热量帮忙烘烤。咱们现在先搞个小范围的试验，用少量原料做一批饲料，找 10 来头猪仔试试效果，再决定要不要大规模推进，这样风险也小。”
何雨柱的话条理清晰，既回应了大家的质疑，又提出了可行的解决方案。会议室里安静了不少，科长们相互对视，心里的顾虑少了几分。技术科的龚科长皱着眉，暗自盘算 —— 这项目里，技术科的任务居然是最多的。
李主任见状，连忙开口帮腔：“我觉得何同志说得有道理，先做试验风险小，而且预算控制得严，就算试验不成功，损失也不大。咱们轧钢厂要是能做成这个项目，不仅能改善职工伙食，还能给厂里创收，是件好事啊。”
聂书记也跟着点头：“是的，何同志把配料和制作方法写得很详细，只要按步骤来，试验大概率能成。要是成了，咱们轧钢厂就跟上级申请建饲料厂，到时候管理饲料厂的干部和骨干，会从咱们厂里选拔，各位很有可能能升个一级半级的。”
杨厂长也跟着表态：“我同意聂书记的意见。这个项目对咱们厂来说，是个机会，既能出政绩，又能给职工谋福利。大家各司其职，全力配合，争取尽快把试验搞起来。”
有了两位领导的表态，科长们不再犹豫。技术科的龚科长率先说：“既然书记和厂长都定了，技术科这边没问题，保证指导工人把颗粒机和烘烤生产线的改造做好，另外还差一个搅拌机。”
采购科的任科长也点头：“我们会跟食品厂那边保持联系，配合聂书记协调骨头粉的事。”
其他科长也纷纷表示会配合工作，各自提出疑问、探讨解决办法。会议持续了一个小时，待大家的疑问都得到解答，才算告一段落。
聂书记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项目就按这个思路推进。邓秘书，会后你把任务分工整理出来，发给各个科室。赵秘书，会议记录整理好，存档备查。” 说完，他转向杨厂长：“老杨，跟上级部门汇报和申请的事，咱们明天早上跑一趟吧。” 杨厂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好的，聂书记！” 邓秘书和小赵秘书连忙应下。
会议很快结束，科长们陆续离开会议室，不少人经过何雨柱身边时，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李主任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笑着说：“柱子，今天表现不错，没给咱们后勤部丢脸！”
张秘书也凑过来，一脸兴奋地说：“是啊，你刚才的话把科长们都说服了，这下项目能推进了，咱们的功劳也跑不了！” 何雨柱笑着道谢。
聂书记和杨厂长则留在会议室里，继续讨论后续的细节。杨厂长看着聂书记，笑着说：“老聂，你没看错人，何雨柱这小伙子不仅有想法，还能扛事，是个好苗子。”
聂书记点了点头：“是啊，以后厂里的事，说不定我们得多给他一些压力，这不早上我给他一顿臭骂，这奇怪的想法不就出来了吗。”
两人相视一笑，这次实验一旦成功，这个 16 岁的何雨柱，绝对会在国家高层那里留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