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魁听得云里雾里,刚放下的心瞬间被好奇勾得发痒,追问的话全堵在喉咙口。他连忙把丰泽园带回来的饭盒往何雨柱手里一塞,转身就拽住李建国的胳膊,脸上堆起讨好的笑:“李哥,您快给说道说道,到底是哪个娘们这么厉害?刚才院里到底闹得多凶?我在外头听的焦急,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是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情。”
李建国被他这副急不可耐的模样逗乐了,拍了拍他的手背:“急什么?进屋说,站这儿喝炒菜的烟味啊?” 说着率先往堂屋走。赵卫东掐灭烟蒂,也抬脚跟上。三人合力把中午被撞得歪斜的八仙桌抬回原位,桌腿与地面摩擦发出 “吱呀” 的声响。刘长魁手脚麻利,抄起墙角的瓷碗就往灶房去,自来水 “哗啦啦” 冲过碗沿,没一会儿就捧着三只洗得锃亮的碗回来,给两人各倒了杯热水,自己则搬了个小板凳凑到桌旁,满眼期待地盯着李建国。
“东叔,魁哥哥这模样,像不像戏文里讨好鬼子的狗腿子汉奸啊?” 何雨水跟着来到堂屋,等他们搬好桌子后坐在赵卫东身旁,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赵卫东原本冷硬的脸上难得掠过一丝笑意,瞥了眼刘长魁:“就是汉奸。”
这话逗得李建国笑得直拍桌子,茶水都溅出了几滴。刘长魁脸涨得通红,挠着头辩解:“雨水丫头可别埋汰我,我这不是好奇嘛!”
笑闹声渐歇,李建国才端起茶杯抿了口,慢悠悠开口:“这事儿得从下午说起。柱子得了厂里两斤肉的奖励,刚进门就被贾张氏那老虔婆盯上了,嚷嚷着要‘共患难’分肉,还撺掇着刘海忠媳妇、闫埠贵媳妇以及其他院里的妇女带着一群邻居围了门口,差点就硬闯进去。”
他顿了顿,眼神沉了些:“这时候王干事正好来院里,按说她亮明身份吼一嗓子,那群人保管一哄而散。可你猜怎么着?她偏偏不,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柱子家门口,盯着那两块光荣牌匾,硬是把小事拖成了大事,把所有邻居都放在了政府的对立面。”
刘长魁瞪圆了眼睛:“她为啥要这么干?这不没事找事吗?”
“没事找事?她这是给自己找活路!” 李建国冷笑一声,“你没听见她临走时说要汇报‘成分解读’的事?这里头猫腻大着呢。”
话音刚落,何雨柱端着一盘切好的酱肉走进来,闻言插话道:“这事儿或许跟我昨天在厂里说的话有关。昨天给农业部和工业部的领导汇报猪饲料的事,我顺口提了句担心自家成分 —— 我爹当年报的是雇农,可我怕摆摊的经历被当成小业主,我爹以前给鬼子和白狗子高官做饭是汉奸和反动派,我就跟领导坦白了我的成份和顾虑。“
“易中海也是自作自受,去年我爹走了以后,我想去找政府帮忙,易中海就是用我的家庭成份作假,警告我去找政府很有可能把成份作假暴露,唉没想到是易中海在吓唬我。”
他把做好的菜盆子往桌上一放,继续说道:“两位领导特意给我解释,说只是给鬼子、白狗子做饭不算汉奸和反动派,没固定摊位合经常摆摊也不算小业主,还念叨了句‘政府政策传达没做到位,基层工作没有做好’。现在想来,怕是院里的成分划分早就出了偏差,王干事这是被上头盯上了。”
“这就对上了!” 李建国一拍大腿,“指定是军管会在市政府那儿挨了批,才派她下来核查联络大爷们对政策的解读情况,结果刚巧撞上抢肉的事。”
何雨柱也来了兴致,拉了把椅子坐下:“李大爷您细说,这里头怎么个门道?”
“你想啊,成分解读出偏差,再加上去年你家被盗的案子被她强行压下,真要追究起来,她的罪名可不少 —— 玩忽职守、用人不当、识人不明,还有官僚主义作风,刻意纵容盗窃分子,这些结合在一起绝对能让她丢了公职和党籍,万劫不复。” 李建国喝了口热水,语气里满是唏嘘,“可这女人厉害就厉害在能抓住机会,一眼就瞅准了你家的光荣牌匾。”
“但是今天下午她往你家门口一站,就成了‘守护有功之家、维护政府威严’的孤胆英雄,虽有过错但是还没有丧失底线,不惧危险独自面对群众闹事保护了有功之人之家和维护了政府的威严,这就是立功。”
“而那些想抢肉的邻居和挑事的邻居们,就成了她的垫脚石。原本邻居们顶多受个批评教育、罚款写检讨之类的处罚,现在搞不好得判一两个了。”
他顿了顿,眼神复杂,“而王干事呢?凭着今天这出戏,党籍保得住不说,最后大不了就是开除公职一个党内警告保留党籍‘支援偏远地区’,去乡下避避风头,等这阵风波过了,指不定还能回来。”
堂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刘长魁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只觉得后脊梁发凉 —— 这女人的心计,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听得到的吗?
赵卫东冷冰冰的声音响起:“玩政治的不是简单的人,包括后院的聋老太。”
刘长魁刚压下去的好奇心又 “噌” 地冒了头,俩眼瞪得溜圆,直勾勾盯着赵卫东:“东哥,这聋老太又咋回事?她不就整天在后院待着,连话都不咋说的老太太吗?怎么还跟‘玩政治’沾边了?”
赵卫东眼皮都没抬,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指尖摩挲着杯沿上掉漆的地方,“咕咚” 喝了口热水。水汽氤氲里,他依旧是那副惜字如金的模样,显然是把话头给了李建国。
李建国刚清了清嗓子要开口,一旁的何雨柱先开口了:“这事儿我门儿清!刚才王干事他们提起来要彻查去年我家的盗窃案,我跟张所长和王干事说不追查去年被盗的事儿,你是没瞧见聋老太那神色,原先闭着眼昏昏欲睡的神态瞬间精光四射。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后就开始说话了。她不得不用自己在解放前帮助过我党不少人的事情逼四位领导表态,不深究易中海等人”
“后来王干事说啥?说明天就出差,长时间不在四九城。张所长更直接,只说收集证据做笔录,判不判、怎么判全听法院的。其他人跟他们没什么关系,这两位一表态,聋老太心里就有底了 —— 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看来易中海他们绝对落不到重判的地步。”
刘长魁听得眉头拧成个疙瘩,心里则想着“哦!合着这是互相推担子,谁都不想沾这烂事儿!”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板凳边:“我还是没绕明白…… 这几位领导咋就突然不管了?”
李建国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这还不懂,意思是王干事今天过后就不管这里的事情了,张所长只扶着把证据和笔录交上去,后面聋老太怎么救他,他不管,丁科长与治安队长不表态是因为和他们关系不大。年龄比柱子大脑子却这么笨。”
这么一解释三师兄刘长魁恍然大悟,他现在终于明白了所有事情的弯弯绕绕,同时也吓出一身冷汗,这些人太恐怖了。
这时徐大爷与陈大爷带着孙子孙女们有的抱着菜盆,有的端着窝窝头和杂粮粥来到了中院,在聊天的几人结束了聊天全部出来帮忙,何雨柱家开始热闹了起来,风波过后开始开心的聚餐吃肉。
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四合院的风波落了幕,政府里的整顿才刚拉开架势。谁能料到,何雨柱在农业部周部长面前一句关于成分的实话,竟在四九城掀起了连锁反应。王干事被解职支援边疆不算完,这场整顿里,四九城被牵连的基层干部和相关人员密密麻麻,光是登记在册的就有上千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