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阳穿过 95 号四合院的槐树叶,碎金似的光斑在青砖地上晃得人眼晕,风一吹,叶影就跟着打旋儿。派出所的两名民警押着三十多个低着头的居民站在院坝中央,王菊花、李小妹等人手指绞着洗得发白的布褂衣角,指节都攥得发白,压根不敢抬头。人群里唯独少了易中海和刘海忠 —— 前者判决书下来后就被轧钢厂劳动改造队的人接走,后者还在拘留所里待着。
军管会的小王代理干事和两名法院工作人员踩着布鞋走进院来,鞋底子碾过槐叶发出 “沙沙” 轻响,公文包里的判决书封皮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白。那位曾负责此事的王干事终究没能保住党籍,此刻该正和另外三名失职干事在去往北大荒的火车上颠簸。
“都站好!现在宣读(1951)x 法刑字第 xx 号判决书。” 法院工作人员的声音像块石头砸进寂静的院坝,他 “哗啦” 展开厚厚的牛皮纸文件,墨字在光线下看得分明:“被告人易中海,犯滥用职权罪、煽动侵犯公民住宅罪(预备犯,主犯),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八个月……”
随着判决内容逐一落地,院坝里的呼吸声愈发沉重,连风吹槐叶的声响都弱了几分。当念到 “贾张氏行政拘留七日,罚款旧人民币60万元” 时,刚从拘留所放出来的贾张氏身子一软,枯瘦的胳膊胡乱晃了两下,若非旁边民警伸手扶了把,险些一头栽在青砖地上 ——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这 100 万折成小米,够全家省吃俭用撑半年了。
宣读完判决书,小王将一叠盖着红章的送达回执 “啪” 地放在石桌上:“所有参与人员及家属,都过来签字按手印。从今天起,这事刚好过去七天,该了断的都了断了。”
居民们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上前,蘸了印泥的手指按在纸上,留下一个个暗红的指印,笔尖划过糙纸的 “沙沙” 声在静处听得格外清晰。轮到王菊花时,她的手抖得握不住笔,笔尖在纸上戳出好几个墨点才勉强写下名字,抬头正撞见何雨柱的目光,慌忙把头埋得更低:“小何,对不住……” 这一声道歉像开了头,后面的人跟着纷纷附和,“是我们糊涂”“不该听贾张氏的撺掇” 的声音嗡嗡地飘在槐树下。
张所长用两个警棍相互敲击,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把大家的目光吸引过来,粗声吼道:“都记住了!何雨柱同志是二等功获得者,家里还挂着拥军家属牌匾,往后谁再敢骚扰有功之人的家庭,可就不是写检讨、扣奖金这么轻松了!都给我引以为戒!”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连咳嗽声都咽了回去。这时何雨柱往前站了一步,声音清亮得像淬了光:“各位领导,这次我家除了雨水受了点惊吓,没别的损失。这些赔偿,我打算请军管会和派出所帮忙协调捐给烈属孤儿 ——他们没了亲人,日子比咱们难,更用得上这些。 ”
小王代理干事猛地抬起头,眼里的赞许几乎要溢出来,张所长高兴地说道:“何雨柱同志说得好!这些物资我会联系民政科转交,保证用到烈属身上。”
处理完赔偿事宜,小王掏出磨得发亮的笔记本翻开:“还有件事,军管会决定让院里民主选举新的联络员,必须自愿、公开、公平、公正。今天大家都累了,三天后晚上我来主持 95 号院的选举。” 可话音刚落,就有人在人群里低声嘀咕:“折腾这么多天了,哪有心思选”,其他人跟着点头,脑袋垂得跟晒蔫的庄稼似的,这事只好先搁下。
聋老太在听完了易中海的判决后摇了摇头,在李翠云的搀扶下往后院而去。枯瘦的手指在袖口暗掐了把,被李翠云搀扶着往后院去时,脚步比往常沉了些 —— 那些攒了大半辈子的人情,终究是折进去了”。人情还回去了总算没白费,没把易中海送去外地服刑,唉人情是越用越少啰。
人群散得像被风吹走的烟,贾东旭跌跌撞撞地跑到母亲身边,半扶半搀着浑身发软的贾张氏往家挪,门槛都险些迈不过去。刚关上门,他就转身端起灶上的瓦盆,往铁锅?舀了瓢凉水,用火钳从蜂窝煤炉里扒出块红通通的煤核儿,塞进灶膛引火,火苗 “腾” 地舔上锅底。
“妈,都怪儿子没用,让您受苦了。” 贾东旭端着搪瓷盆过来,热水冒着白汽,熏得他眼睛发红,蹲下身子用粗布巾给贾张氏擦脸,眼泪 “啪嗒啪嗒” 砸在青砖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见母亲头发粘成一绺一绺的,脸上还有没洗干净的灰,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贾张氏一把推开他的手,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纸:“儿子别说废话了,” 她枯瘦的手按在干瘪的肚子上,指节都陷了进去,眼神急切得发亮:“赶紧给妈找点吃的,哪怕是块窝头也行。”
贾东旭喉咙发紧,转身从灶上拿下铁锅,给贾张氏盛了满满一碗稀粥递过去,粥里飘着几粒米糠。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妈您等着,厂里马上就要发工资了,发了工资我就去割肉,帮您补补。” 贾张氏捧着碗喝得急,稀粥顺着嘴角往下淌,她抬手抹了把,连碗底的米汤都舔干净了,总算是缓过神来。
“东旭,把这几天院里发生的事情跟我说一下。”
贾东旭蹲在灶边添煤,火钳夹着蜂窝煤 “咔嗒” 作响,低声说道:“那天您被抓走,我急得在院里转圈圈,想着聋老太跟易中海走得近,就没有打搅任何人往后院找聋老太,现在想来,她当时就知道易中海要栽。
当时聋老太跟李翠云正吃饭呢,我给聋老太跪下了,聋老太说:“你娘不会有事,最多就是吃几天苦头。然后我就给她磕了三个响头就回来了。”
他顿了顿,拳头攥得指节发白:“一开始知道您不会判刑,我恨透了易中海、聋老太,连何雨柱兄妹都捎带着怨上了。后来琢磨了半宿才想明白,这事跟何雨柱压根没关系,全是易中海想拿捏他,又怕自己落话柄,才撺掇您去唱黑脸。” 他往地上啐了口痰,眼里闪着狠光,“娘,这仇咱不能就这么算了!”
”东旭啊,当时你隐忍下来是应该的,现在我们没必要跟他们翻脸,易中海只判了1年8个月,他出来还是能赚很多钱,只要忍过去了,他家的钱和房子都是我们的。“
再说你妈我怎么不知道易中海在利用我,可是结果呢?你妈我被关了几天就出来了,还不会影响到你,他呢?他以为他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结果是把自己算计进去了吧。
“妈你真厉害。”
最后贾东旭忽然把声音压得极低,嘴角往耳根子扯,连眉毛都挑了挑,神秘地说道:“娘,我告诉你一件好事,你绝对想不到。”
贾张氏往前凑了凑,枯手抓住儿子的胳膊:“快说什么事情?”
贾东旭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先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听,又扒着门缝往院里扫了圈—— 槐树下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风卷着落叶打旋。他赶紧关紧门,院里的风吹落叶声被门板挡在外面,屋里只剩火钳夹煤的‘咔嗒’声,几乎把脸贴到贾张氏耳朵上,声音压得像蚊子哼说了几句悄悄话。
贾张氏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原本浑浊的眼珠亮得吓人,惊喜地反问道:“真的?”
而这次由四合院引发的四九城官场风暴也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