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宫墙在夜色中如墨染的屏障,檐角铜铃被夜风拂得轻响,却压不住宫内蔓延的死寂与恐慌。君后中毒的消息像瘟疫般扩散,各宫灯火通明却鸦雀无声,宫人们敛声屏气地穿梭,脚步声轻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实则是怕撞上雷霆之怒。
御书房内,烛火跳动得异常狂躁。女皇身着玄色龙袍,指尖死死抵着桌案,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平日里温和的眼眸此刻盛满了冰棱,周身威压让殿内侍奉的宫人几乎窒息。“查!给朕往死里查!”她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李婕妤背后若有人,哪怕牵扯到宗室勋贵,也一律拿下!朕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苏菲菲立于阶下,一身银白朝服染着夜露的寒气,腰间佩剑未卸,锋芒毕露。“母皇放心,儿臣已下令将李婕妤打入天牢,严刑审讯。同时封锁了所有宫门,严查今日出入京宫的可疑人员,涉案宫人内侍已全部收押,绝不放过任何线索。”她顿了顿,声音愈发沉冷,“儿臣怀疑,此事并非李婕妤一人所为,‘牵机引’剧毒罕见,寻常妃嫔根本无从获取,背后定有更大的势力支撑。”
女皇颔首,眼底杀意更浓:“不错。你父后与世无争,素来与人为善,从未得罪过谁。此次中毒,绝非后宫争宠那么简单,怕是有人想借后宫之乱,动摇国本!”她猛地一拍桌案,奏折散落一地,“传朕旨意,命禁军接管皇宫防务,所有宫苑一律戒严,未经朕与太女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走动!”
消息传开,后宫更是人心惶惶。有嫔妃因害怕被牵连,主动将宫中人手名册上交,请求彻查;也有心思活络者,试图暗中联络宫外势力,却被早已布下的眼线抓个正着。天牢内,刑具碰撞声与惨叫声此起彼伏,李婕妤被打得皮开肉绽,却仍咬牙不肯供出背后之人,只哭喊着自己是被冤枉的。
东宫众人守在君后宫殿外,神色凝重。谢景渊安排人手加强宫殿守卫,确保君后身边的饮食汤药万无一失;慕容瑾将孩子们安置在偏殿,由乳母和亲信宫人照料,寸步不离;季若白则带着秦昭、陈景然,协助禁军搜查各宫,寻找毒药来源与同党痕迹;顾宴之虽身体未愈,却坚持守在殿外,目光紧盯着殿内,满心牵挂;沈情辞留意着周围动静,以防再出意外。
太医院内药气弥漫,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太医们围着君后床榻,额角满是冷汗,反复施针、调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脉象在平稳与微弱间反复拉扯。“启禀陛下、太女殿下,”为首的太医跪地叩首,声音带着绝望,“‘牵机引’剧毒霸道,臣等虽能用金针暂时封住毒素蔓延,护住心脉,但此毒已渗入骨髓,若没有专属解药,最多只能撑七日。七日之后,毒素攻心,便是神仙难救!”
“解药?”女皇猛地攥紧拳,指甲掐进掌心,“李婕妤那里审不出解药下落?”
苏菲菲脸色铁青,沉声道:“儿臣已命人用尽酷刑,李婕妤嘴硬得很,只说毒药是偶然所得,根本不知解药何在。”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看来,她是铁了心要护住背后之人。”
“废物!”女皇怒喝一声,却又无可奈何。君后昏迷不醒,唯一的线索李婕妤拒不松口,解药如同石沉大海,七日之限如利剑悬顶,压得人喘不过气。
消息传回东宫,众人皆是面色煞白。顾宴之扶着殿柱,险些站立不稳,季若白连忙扶住他,沉声道:“你身子未愈,莫要过于忧心,殿下定会找到解药。”顾宴之摇摇头,眼底满是焦灼:“父后待我们如亲儿,如今他危在旦夕,我们却束手无策……”
谢景渊眉头紧锁,沉声道:“‘牵机引’并非寻常毒药,能获取此毒并指使李婕妤动手的,绝非等闲之辈。或许,我们可以从毒药的来源入手。”他转头看向秦昭,“秦慕兄博闻慕容瑾,可知‘牵机引’的出处?”
慕容瑾沉吟片刻,道:“此毒传闻出自南疆巫医,配方诡秘,且解药与毒药相生相克,唯有炼毒之人才能配制。但南疆巫医行踪不定,且从不与中原权贵结交,李婕妤一个深宫妃嫔,如何能拿到此毒?”
“这便说明,背后之人定然与南疆有牵扯,或是有渠道能联系到巫医。”苏菲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一身寒气地踏入殿内,“儿臣已下令,彻查李婕妤的所有亲信、过往行踪,以及他与宫外的所有联系。同时,传旨南疆各州府,全力搜寻懂‘牵机引’的巫医,凡能提供解药线索者,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
“殿下英明。”众人齐声应道。
然而,三日过去,搜查毫无进展。李婕妤在天牢中受尽折磨,却仍是一言不发,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南疆各州府的奏报陆续传回,均称未找到相关巫医的踪迹。君后的脉象愈发微弱,脸色也从苍白转为青灰,太医院已是束手无策,只能不断用珍贵药材续命。
父后宫中,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女皇整日守在床榻边,衣不解带,眼中满是红血丝,往日的威严被担忧与恐惧取代。苏菲菲则奔波于天牢、太医院、各宫之间,几日几夜未曾合眼,眼底布满血丝,却仍咬牙坚持。
东宫众人也轮流守在京宫,谢景渊每日与太医商议药方,试图寻找替代解药的办法;慕容瑾则带着侍卫,再次搜查李婕妤的宫殿,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季若白与顾宴之、沈情辞照料着孩子们,同时安抚宫中人心,避免恐慌蔓延;陈景然则在天牢外守着,试图从看守宫人的口中,找到一丝李婕妤的破绽。
第四日清晨,陈景然终于带来一丝转机。“殿下,”他快步闯入御书房,神色激动,“看守李婕妤的宫人说,她每日都会对着南方叩拜,口中似乎念叨着‘主子’‘承诺’之类的话。而且,臣查到,半年前李婕妤的兄长曾出使南疆,回来后便暗中给她送过一笔巨额财物!”
“李婕妤的兄长?”苏菲菲眼中精光一闪,“立刻传旨,将李婕妤的兄长捉拿归案,严刑审讯!另外,加派人手前往南疆,重点调查李婕妤兄长出使期间的所有接触之人!”
“儿臣这就去办!”陈景渊领命而去。
御书房内,女皇缓缓开口:“看来,这背后之人,怕是与李婕妤的家族脱不了干系。或许,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你父后,更是整个皇室,甚至是这江山。”
苏菲菲握紧腰间佩剑,眼底杀意凛然:“无论他们的目标是什么,只要能救回父后,儿臣定要将他们挫骨扬灰!”
李婕妤兄长李宏被押解回京时,衣衫褴褛,面如死灰。天牢的刑具还未动刑,他便望着殿外南方的方向,浑身颤抖着崩溃招供——半年前出使南疆,他被靖王慕容渊的人策反,以家族荣辱相胁,从南疆巫医处求得“牵机引”,再暗中转交妹妹,指使她毒杀君后。
“靖王……”苏菲菲捏紧拳,指节泛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靖王说……君后是太女殿下的软肋,杀了君后,东宫必乱,他便能趁机联合宗室……逼宫夺权!”李宏趴在地上,声音嘶哑,“解药……解药在靖王手中,只有他能联系巫医配制!”
消息传回御书房,女皇猛地将龙椅扶手拍得开裂,眼中怒火焚天:“慕容渊!朕待他不薄,他竟勾结外戚、暗害君后,妄图谋逆!”她当即下令,“传朕旨意,削去靖王爵位,封锁靖王府,全城搜捕慕容渊!凡能擒获者,赏千金,封千户侯!”
此时,君后已陷入半昏迷状态,气息微弱得几乎探不到。太医急得直跺脚:“殿下,君后只剩三日时间,若拿不到解药,臣等真的无力回天了!”
苏菲菲即刻点兵,亲自带队包围靖王府。可府内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满地狼藉,案上摆着一封未写完的密信,墨迹未干,字里行间满是对皇权的觊觎。“追!”苏菲菲翻身上马,银甲在夜色中泛着冷光,“封锁所有出城要道,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慕容渊找出来!”
禁军全城搜捕的同时,东宫众人也各司其职。谢景渊坐镇京宫,统筹后宫与太医院事宜,确保君后用药不断;慕容瑾自请前往慕容氏宗室封地排查,他深知靖王与宗室的隐秘联系,誓要揪出同党;季若白带着秦昭、陈景渊,追查靖王府旧部的下落,从一名叛逃的侍卫口中得知,靖王已带着解药,往西郊的密道逃去,欲投奔边境叛军。
“驾!”苏菲菲得知消息,即刻率领轻骑追往西郊。密道入口藏在一座破庙深处,昏暗的通道内布满机关,苏菲菲不顾危险,挥剑劈开暗箭与陷阱,一路疾驰。
尽头的山谷中,靖王慕容渊正翻身上马,手中紧紧攥着一个锦盒——里面正是“牵机引”的解药。“苏菲菲,你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回头冷笑,“君后一死,东宫大乱,这江山,迟早是我的!”
“放肆!”苏菲菲拔剑出鞘,剑气凌厉,“把解药交出来,本宫留你全尸!”
两人当即在山谷中缠斗起来。慕容渊武功不弱,却终究不敌苏菲菲的狠厉,几个回合便被剑气划伤手臂。他急欲脱身,抛出一枚烟雾弹,转身欲逃。苏菲菲眼疾手快,掷出佩剑,精准刺穿他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