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正彦明年春天要下场科举，齐承业和齐承泽、齐承孝就不再惦记齐承大的名额。
“正彦，给我们说说，你们进京的事情。”
齐承业微笑的表情中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兄弟到过最远的地方是武清县城。
齐正彦要讲述进京的事情了，屋子里面的李慧芸和王翠花她们都出来听。
外面的世界和远处的风景，是她们最喜欢听的。
村里谁家来了外乡的亲戚，大家都会去凑热闹，男人在屋子里面说话，女人们站在窗户外面听。
枯燥闭塞的乡下生活，难得的休闲娱乐活动。
李慧芸和王翠花她们鲜红的小嘴儿，十分美丽，白色的大脸蛋子相当动人。
美丽而且动人。
齐承业和齐承泽、齐承孝都承认她们很美，只是看不来原来的模样儿。
齐若兰白白的小脸儿，红红的小嘴儿，跑到齐正彦面前，仰着脸、呲着小白牙。
“大哥！”
齐正彦说：“去！”
齐承嗣和刘秀英带着齐若梅和齐正山过来了。
刘秀英的发髻上插着一支乌木簪子。
簪子的一头悬挂着丝络缨子。走起路来，丝络缨子轻轻摆动。
齐若梅的发髻上也插着一支乌木簪子，和她娘的一样。
乌木簪子是齐正山送给他娘和他姐的礼物，是齐正山自己出银子买的。
齐正山有四个小银疙瘩，是防备他走丢要饭的。
他既然没有走丢，自然就可以花。
齐正山从衣服襟里面抠出来两个小银疙瘩，给他娘和他姐买了乌木簪子做礼物。
齐正山也给他爹买了礼物，买了一个空气。
“二嫂！若梅，过来坐！”
家里的板凳不够用，李慧芸和王翠花她们坐在板车上面，招呼刘秀英和齐若梅到板车上面坐。
刘秀英笑眯眯走过去，“大嫂、三弟妹、四弟妹！”
晃晃脑袋，让丝络缨子动起来。
“好看吗？”
李慧芸和王翠花等人频频点头，“好看！”
刘秀英笑着嗔怪，“正山这孩子胡花钱，买这么贵的簪子回来。
我说他了！
平时发髻上面插根木棍儿就挺好。”
“可不是嘛！”
李慧芸赞同刘秀英，“二嫂，你看！”
李慧芸摸摸脸，动动嘴巴。
“正彦这孩子还买胭脂水粉了呢！”
女人说女人的话，男人听男人的故事。
“我们从县城出发的时候，走陆路，坐的是车马行的马车。
咱们武清县城这一段官道有人维护，道路平坦。
离开咱们武清县城，官道就不行了，坑洼不平。
小坑还好说，颠一下而已。
遇到大坑就遭罪了，腾的一下，人就起空了，停在半空中。
然后，‘啪叽！’一下掉下来。
‘啊！’
可遭罪了。”
大家咧嘴。
齐正山点头作证，他“啊”了。菊花紧绷。
“到了京城……”
齐正彦给大家讲京城的城墙巍峨壮观，护城河水潺潺流淌。
京城的街道宽阔整洁，店铺酒楼鳞次栉比，大明门气势恢宏，令人仰视。
“我和三哥还到承天门广场了呢！”
齐正山补充，“承天门就是皇城的大门，可雄伟了！
御林军的官兵手里拿着大刀长枪，来回巡逻。
我三哥说，承天门里面就是宫城，皇帝老爷和皇后娘娘住的地方！”
大家听的心满意足，目瞪口呆，各回各家。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齐承大府试回来的消息传开了。
族长、族老们赞不绝口，许多外乡的乡绅也来拜访齐承大。
齐承大心态摆的很正，他在送走了一位乡绅之后，就不再招待外来的客人。
每天到学堂教书之余，便闭门读书。
院试出了差池，一切都是昙花一现。
锦上添花不过是笑谈。
齐正彦不到学堂读书了，有时间的时候，齐正彦和齐承大一起读书、刷题。
没有时间的时候，齐正彦在赚银子。
科举是一个烧银子的生意，银子少了不顶用。
“三哥，明天咱们到哪里去？”
齐正安每天傍晚散学的时候，都会问一遍。
如果是在树林子里面活动，他就可以跟着去。
如果是到沼泽地那边，他就没有份。他的年龄还小，一天走几十里地的路，他坚持不住。
齐正彦说：“正安，你明天休息一天。”
齐正安“哦”了一下，回家了。
齐正山高兴了，“三哥！明天早晨我早点来哈！”
他现在是他三哥的得力助手。
早晨天蒙蒙亮，齐正彦和齐正山就出发了。
前些天的一场大雨，让沼泽地变得更加泥泞难行。
沼泽地外围的河塘，水面比以前更宽。漫延到了树林边上。
齐正山看着水面，有些发怵，“三哥，咱们等水消了再来吧？”
齐正彦笑一笑，“怕什么，又不让你过去。”
不让齐正山过去，齐正山也有些害怕。
他听他爹说了，在他们进京的这段时间，真的有人到这里来过。来了十几个人。
那个时候，水面没有多宽，他们扎了木筏子，过了河塘。
在沼泽地里，他们差点死里面。
如果不是来的人多，身上都拴着绳子，连拖带拽的，有几个人就出不来了。
现在没有人敢打这里的主意了。
齐正彦从背筐里面拿出来一根绳子，拴在大树上，又拿出来一根绳子，把两根绳子系到一起，拽了拽，很结实，越拽越紧。
齐正彦脱了衣服裤子，只保留一个短裤。
绳子栓在腰上，背着背筐。
“正山，看着绳子。”
齐正山点头保证：“三哥，你放心吧！我寸步不离！”
万一真的有人敢来使坏，他齐正山手里的家伙事儿也不是吃素的。
齐正彦趟着水，一步一步稳稳的向前走。
后背交给自己的兄弟，他是放心的。
走到河塘原来的深水位置，齐正彦站住，深吸一口气。
身体向前一扑，游了进去。
前几天刚下过一场大雨，河塘里面的水有些凉。
齐正彦浮在水面上，哗啦、哗啦，游到对岸。
站起来，拍打一下身体，炙热的太阳光照射在身体上，暖暖的很舒畅。
齐正彦回头，冲着齐正山打个手势。
齐正山的心暂时放下了。
齐正山冲着齐正彦回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齐正彦笑笑，从背筐里面拿出草鞋穿上，拿出来一根短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