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4月的亚得里亚海,春雾尚未散尽。清晨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意大利南部布林迪西港的军舰甲板上,折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
“朱利奥·凯撒”号战列舰的烟囱缓缓吐出灰烟,舰桥顶端的FxS鹰徽在微风中微微颤动,仿佛正俯瞰着这片即将被铁蹄踏碎的海域。
墨索里尼站在罗马威尼斯宫的阳台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目光投向东南方——那里是阿尔巴尼亚,一个面积不足三万平方公里、人口仅一百万的巴尔干小国,却被他视为“新罗马帝国”在地中海扩张的必经之地。
三天前,即4月3日,阿道夫刚刚批准了进攻波兰的“白色方案”,欧洲的空气早已因Nc德国的扩军备战而紧绷。
作为FxS阵营的“老二”,意大利不能再沉默了。墨索里尼的办公室里,一份标注着“绝密”的文件摊开在桌面上,标题赫然是《关于占领阿尔巴尼亚的军事行动计划》,落款日期是1939年3月,距离此刻已过去整整一个月。
此时的阿尔巴尼亚,还沉浸在短暂的平静中。首都地拉那的斯坎德培广场上,小贩们推着装满橄榄和无花果的手推车穿梭,穿着传统服饰的阿尔巴尼亚人围坐在咖啡馆外,用夹杂着土耳其语和意大利语的方言闲聊。
他们对意大利的警惕并非没有——自1926年《意阿友好同盟条约》签订后,意大利便以“援助”为名,逐步控制了阿尔巴尼亚的经济命脉:地拉那的发电厂由意大利公司运营,港口被意大利军舰长期“停靠”,甚至连政F的财政预算,都需要罗马方面的“审核”。但大多数阿尔巴尼亚人从未想过,意大利会真的挥师入侵——这个小国既无丰富的矿产,也无重要的战略纵深,在他们看来,或许还不值得意大利大动干戈。
只有阿赫梅特·索古亲王,敏锐地嗅到了战争的气息。
4月5日深夜,索古在王宫的书房里来回踱步,桌上放着意大利驻阿尔巴尼亚大使朱塞佩·巴斯蒂亚尼尼送来的“最后通牒”:要求阿尔巴尼亚立即接受意大利的“军事保护”,允许意大利军队在阿尔巴尼亚全境驻扎,解散阿尔巴尼亚军队,将外交权交由意大利掌控。
这份通牒的措辞傲慢而强硬,末尾甚至标注着“4月7日中午前必须答复,否则意大利将采取军事行动”。
索古拿起通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深知,接受通牒,意味着阿尔巴尼亚彻底沦为意大利的殖民地;拒绝,则意味着战争——而以阿尔巴尼亚仅有八千余人的军队,根本不可能抵挡意大利的进攻。
他想起1928年自己加冕为阿尔巴尼亚国王时的誓言,要“守护阿尔巴尼亚的独立与尊严”,可此刻,这份誓言在强大的FxS势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书房的窗外,月光洒在空荡荡的广场上,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夜色的沉重。
与此同时,意大利的军事部署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4月6日,意大利陆军第11集团军在司令维托里奥·安布罗西奥将军的指挥下,集结于意大利南部的布林迪西、巴里等港口,共计四个师、约五万人,配备了数百辆坦克、火炮和装甲车。
海军则出动了包括“朱利奥·凯撒”号、“加富尔”号在内的十余艘战列舰和巡洋舰,以及数十艘驱逐舰、潜艇,封锁了亚得里亚海的北部海域,切断了阿尔巴尼亚与外界的海上联系。
空军的数百架轰炸机、战斗机也已部署到位,随时准备对地拉那、都拉斯等阿尔巴尼亚重要城市发起空袭。
墨索里尼在给安布罗西奥的电报中写道:“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占领阿尔巴尼亚,让全世界看到意大利的力量。这次行动要像闪电一样,不给阿尔巴尼亚任何反抗的机会。”他甚至已经开始畅想,当意大利军队进入地拉那时,阿尔巴尼亚人“夹道欢迎”的场景——就像1938年德国吞并奥地利时那样。
但墨索里尼不知道的是,在阿尔巴尼亚的乡村和山区,一场自发的抵抗运动正在悄然酝酿。
阿尔巴尼亚是一个多山的国家,超过七成的土地是山地和丘陵,这种地形极适合游击战。在北部的迪勃拉地区,当地的部落首领已经开始组织村民拿起武器,准备抵抗意大利军队的入侵;在地拉那周边的村庄,年轻人们自发组成了游击队,他们没有先进的武器,只有猎枪、弯刀和自制的手榴弹,却有着守护家园的坚定决心。
4月6日深夜,阿尔巴尼亚王宫的灯光依旧亮着。索古亲王最终做出了决定:拒绝意大利的最后通牒。
他致电巴斯蒂亚尼尼,语气坚定地说:“阿尔巴尼亚是一个独立的国家,我们绝不会接受任何侵犯国家主权的要求。意大利如果入侵,我们将战斗到底。”随后,他立即下令全国戒严,动员所有军队和民众,准备抵抗意大利的进攻。
然而,时间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