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总理府的作战指挥室里,空气粘稠得如同灌了铅。
巨大的东普鲁士-波兰边境地图铺满了整面墙,红色的箭头如同毒蛇的信子,从德国境内的柯尼斯堡、布雷斯劳、波茨坦等军事重镇,死死盯住维斯瓦河走廊与但泽自由市的方向。
阿道夫站在地图前,深绿色的军装领口别着Nc党徽,指节因用力按压地图上的但泽而泛白,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这张纸质地图点燃。
“贝克那个斯拉夫人懦夫,竟然敢把帝国的通牒当成废纸!”阿道夫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厉。
“1919年凡尔赛条约的耻辱,我们忍了二十年!但泽是德意志的血脉,是条顿骑士团用剑开拓的土地,现在却被一群劣等民族占据——他们拒绝归还,那就让帝国的坦克履带,把但泽从波兰人的手里碾回来!”
站在他身后的将领们垂首而立,军靴踩在大理石地面上,连呼吸都刻意放轻。陆军总司令瓦尔特·冯·布劳希奇元帅身着深灰色陆军礼服,胸前的铁十字勋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军刀柄,眼中没有阿道夫那般狂热,反而藏着难以掩饰的凝重。
在他身旁,陆军总参谋长弗朗茨·哈尔德大将手里攥着一份折叠整齐的兵力部署草案,纸上的字迹密密麻麻,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帝国陆军的精锐力量,却也压得他心头沉甸甸的。
“我的元首,”布劳希奇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谨慎,“陆军总参谋部已按照‘白色方案’完成了第一阶段部署,但臣有一事需向您禀报——此次进攻波兰,我们需动用56个师,其中包括6个装甲师、4个摩托化师,共计约150万人,配备2800辆坦克、门火炮以及近2000架作战飞机。但如此大规模的兵力集结,很难完全隐蔽,英法两国的情报部门已经开始密切关注东部边境的动向。”
“关注又如何?”阿道夫猛地转过身,目光如刀般扫过布劳希奇,“英法两国的政客都是一群只会空谈的胆小鬼,他们敢为了波兰这个小国,与第三帝国开战吗?1936年我们进军莱茵兰,他们退缩了;1938年我们吞并奥地利、占领苏台德,他们还是退缩了!这次,他们只会继续用‘调解’来拖延时间,而我们,要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彻底荡平波兰!”
哈尔德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部署草案递到希特勒面前,语气带着专业的冷静:“元首,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英法的态度,而在于我们的后勤补给与兵力调配。目前,第8集团军在东普鲁士集结,下辖第10装甲师、第2摩托化师和5个步兵师,负责牵制波兰北部集团军群,但该集团军的补给线需穿越梅梅尔走廊,一旦被波兰军队破坏,前线部队将陷入弹尽粮绝的困境;第10集团军作为主攻力量,集结在波美拉尼亚地区,由古德里安的第19装甲军担任尖刀,计划突破波兰罗兹防线直插华沙,但波兰军队在罗兹部署了3个步兵师和1个骑兵旅,且构筑了三道反坦克壕沟,装甲部队的推进速度可能会远超预期的缓慢。”
“缓慢?”阿道夫一把推开哈尔德手中的草案,纸张散落在地上,“古德里安的坦克部队能在一天内推进50公里,波兰人的反坦克壕沟,不过是给我们的坦克履带当垫脚石的垃圾!”
他的目光转向站在角落的海因茨·古德里安少将,语气瞬间缓和了几分,“古德里安,你告诉他们,你的装甲军能在多久内突破罗兹防线?”
古德里安立刻挺直腰板,举手敬礼,声音洪亮而坚定:“我的元首!第19装甲军下辖第3装甲师、第2摩托化步兵师,配备300辆panzer III坦克(配备50毫米主炮)和140辆panzer IV坦克(配备75毫米短管炮或长管炮),只要空军配合摧毁波兰的炮兵阵地,我们保证在48小时内突破罗兹防线,72小时内抵达华沙郊外!”
阿道夫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再次转向布劳希奇和哈尔德,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听到了吗?这才是帝国将领该有的气魄!立即传令下去,第8集团军加快集结速度,务必在8月10日前完成全部战备;第10集团军与第14集团军(部署在西里西亚,负责进攻波兰南部)做好协同演练;空军第1航空队、第4航空队进驻东普鲁士的哥尼斯堡机场和西里西亚的布雷斯劳机场,随时准备对波兰的机场、铁路枢纽实施空袭;海军则派遣U-26、U-27等潜艇进驻波罗的海,封锁波兰的格丁尼亚港,切断其海上补给线!”
“遵命,我的元首!”将领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得指挥室的灯光微微晃动,但布劳希奇和哈尔德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他们不怕波兰军队的抵抗,怕的是这场战争一旦打响,就会彻底点燃欧洲的战火,而帝国此时的国力,是否真的能承受两线作战的压力?
离开指挥室后,布劳希奇和哈尔德沿着总理府的长廊缓缓前行,廊外的寒风卷着枯叶拍打窗户,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哀悼。
“哈尔德,你觉得‘白色方案’真的能如元首所愿,速战速决吗?”布劳希奇停下脚步,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声音低沉地问道。
哈尔德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情报简报,递给布劳希奇:“根据情报,波兰已经开始在但泽边境部署兵力,而且英法两国昨天已经向我们发出照会,要求我们停止军事集结。更重要的是,我们的情报部门发现,苏联正在动员重兵,虽然斯大林暂时没有表态,但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趁我们进攻波兰的时候,在背后捅我们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