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8月28日，莫斯科的清晨被铅灰色的云层笼罩，克里姆林宫大礼堂内却热气蒸腾。
两千余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党政军代表、工厂班组长、集体农庄庄员代表和各国康米主义者齐聚于此，深色的服装与礼堂穹顶悬挂的红色五角星形成鲜明对比，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味、皮革摩擦的气息，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每个人都清楚，此刻的欧洲已站在战争悬崖边缘，而苏维埃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孤立处境。
上午十点整，会场入口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斯大林在莫洛托夫、伏罗希洛夫等人的陪同下步入会场。他身着笔挺的灰色军装，肩章上的金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步伐沉稳，没有多余的姿态。
当他走上主席台中央的讲台时，全场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持续了近三分钟才在他抬手示意后渐渐平息。斯大林微微低头，整理了一下面前的讲稿，厚重的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会场，那目光平静却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让原本低声交谈的代表们瞬间安静下来。
“同志们，”他的声音不高，却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遍礼堂每个角落，带着高加索口音的俄语沉稳有力，“今天，我站在这里，不是要描绘虚假的希望，也不是要发出空洞的号召。我要告诉大家一个残酷的现实——世界正在向右偏转，而苏维埃正坚定地向左前行，我们，是孤独的前行者。”
开篇的话语直接而尖锐，会场内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代表们交换着眼神，有人握紧了拳头，有人眉头紧锁。
斯大林停顿了片刻，让这句话的分量充分沉淀，然后继续说道：“二十年前，当十月革命的火种刚刚照亮欧洲大陆，我们曾坚信，无产阶级的解放是不可阻挡的历史潮流。那时，德国的工人在基尔港举起了起义的旗帜，匈牙利的同志们建立了欧洲第二个苏维埃政权，整个西方都在革命的浪潮中颤抖。我们以为，胜利就在眼前，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新世界即将诞生。”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激昂：“1919年3月，库恩·贝拉同志领导匈牙利人民建立了苏维埃共和国，那是何等振奋人心的时刻！他们没收地主土地，实行八小时工作制，宣布民族平等，用实际行动践行着康米主义的理想。协约国的刽子手们惊恐万分，纠集罗马尼亚、捷克斯洛伐克的仆从军，从三面围攻这个新生的政权。匈牙利的工人阶级拿起武器，在几天之内组织起十万大军，硬生生将侵略者逼退，收复了大片领土。那时，他们需要的是什么？是国际无产阶级的支援，是打通革命通道的可能，是让革命的火焰连成一片，烧毁整个Zb主义的旧秩序！”
讲到这里，斯大林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波兰的工人阶级做出了选择。1920年，当图哈切夫斯基同志率领的红军一路西进，直指华沙，目的不是征服，而是为匈牙利革命打开通道，为德国无产阶级点燃新的火种时，波兰的工人却站到了反革命的一边。”
“他们被资产阶级的民族主义谎言蒙蔽，把苏维埃红军视为侵略者，而不是解放者。毕苏斯基政F高喊着‘保卫欧洲文明’的口号，煽动起狭隘的民族情绪，而波兰工人阶级竟然响应了这种号召，拿起武器对抗自己的阶级兄弟。”
会场内一片寂静，只有斯大林的声音在回荡：“同志们，我们永远不能忘记1920年华沙城下的悲剧。当时的红军已经看到了华沙的教堂尖顶，胜利近在咫尺。可波兰的工人和农民组成了所谓的‘救国军’，妇女们为反革命军队运送弹药，孩子们在街头监视红军的动向。他们的抵抗，让红军陷入了补给困境，让毕苏斯基的侧翼反击得以成功——那场被资产阶级吹嘘为‘维斯瓦河奇迹’的胜利，本质上是波兰工人阶级对世界革命的背叛！”
他重重地敲了一下讲台，木质的讲台发出沉闷的响声：“正是因为波兰工人阶级的阻碍，我们失去了打通欧洲革命通道的最佳时机。匈牙利苏维埃共和国孤立无援，协约国军队卷土重来，内部的社会民主党右派与敌人勾结，发动叛乱，最终导致这个存在了133天的革命政权覆灭。库恩·贝拉同志被迫流亡，匈牙利人民重新陷入霍尔蒂军事独裁的黑暗统治，无数革命者被处决，工人运动遭到残酷镇压。这一切的悲剧，波兰的工人阶级难辞其咎！”
“再看看德国，”斯大林的目光转向会场右侧，那里坐着来自重工业城市的工人代表，“1918年的基尔港起义，本可以成为德国革命的开端。斯巴达克同盟的同志们为了建立苏维埃政权浴血奋战，可德国的工人运动却因为缺乏国际支援而陷入分裂。”
“社民党背叛了工人阶级，与旧军队和自由军团勾结，镇压了斯巴达克同盟的起义，杀害了卢森堡和李卜克内西同志。1920年，如果我们能够打通波兰，与德国无产阶级建立联系，提供必要的支援，德国革命就不会走向失败，魏玛共和国的阶级分裂就不会愈演愈烈，更不会给FxS的崛起留下可乘之机！”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惜：“同志们都清楚，1923年的鲁尔危机，德国工人发起了总罢工，反对法国的占领和资产阶级政府的妥协。可那时的德国工人运动已经被分裂，德共与社民党相互敌视，无法形成合力。而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1920年世界革命通道的中断。”
“波兰工人阶级的不革命性，让德国无产阶级失去了最关键的外部支持，最终在阶级斗争的漩涡中被消耗殆尽。如今，纳粹党已经在德国建立了独裁统治，他们疯狂反共，迫害工人，扩军备战，整个欧洲都在法西斯的铁蹄下颤抖。这就是波兰工人阶级选择的后果，这就是革命错失时机的惨痛代价！”
会场内响起压抑的议论声，有人低声咒骂波兰的资产阶级，有人为革命的失败而叹息。斯大林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语气变得更加坚定：“我不是在指责波兰人民，而是在揭露一个残酷的事实——并非所有国家的工人阶级都具有天然的革命性。当民族主义的迷雾遮蔽了阶级意识，当小资产阶级的幻想模糊了斗争方向，工人阶级就可能成为资产阶级的工具，成为阻碍历史前进的力量。波兰的工人阶级被‘大波兰’的迷梦所迷惑，被资产阶级编造的‘民族独立’谎言所欺骗，最终背叛了自己的阶级使命，也背叛了欧洲的革命事业。”
“同志们，”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如今的世界已经彻底分裂。西方的资产阶级政F，无论是英国、法国，还是已经FxS化的德国、意大利，他们虽然相互争斗，但在反对共产主义这一点上是完全一致的。他们害怕苏维埃的存在，害怕无产阶级革命的浪潮再次席卷欧洲，所以他们宁愿纵容FxS，也要扼杀革命的火种。他们向右转弯，走向反动、走向战争、走向灭亡；而我们，苏维埃的儿女，必须坚定地向左前行，沿着十月革命开辟的道路走下去，无论面临多少艰难险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