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4月的巴黎末,春寒料峭。法军总参谋部的地下指挥部里,巨大的西欧军事地图占据了整面墙壁,比利时、荷兰的疆域被蓝色虚线框出,与德国接壤的边境线上,红色标注的德军集结点如同密集的毒刺,刺得每一位将领心头发紧。
甘末林手指重重按在“马奇诺防线—列日要塞—荷兰水线”的假想防御链上,声音带着压抑的急切:“必须让法军提前进入比利时和荷兰!这是西欧最后的屏障,一旦低地失守,马奇诺防线就是一座孤岛,巴黎将直接暴露在德军的装甲洪流之下!”
指挥部内鸦雀无声,将领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地图上——马奇诺防线绵延390公里,钢筋混凝土铸就的堡垒坚不可摧,却唯独在法比边境的阿登山区留有缺口;而比利时的列日要塞与荷兰的洪水防线,正是填补这个缺口的关键。
一战时,列日要塞阻挡德军11天,为英法联军集结赢得了时间;荷兰的洪水防线更是让德军望而却步,如今若能将三者连为一体,便能构筑起一条横跨西欧的“钢铁防线”。
“德军在莱茵河沿岸集结了超过50个师,3000多辆坦克已完成部署,空军的4500架飞机频繁演练突袭战术。”法军副总司令乔治中将拿起一份情报,语气凝重,“情报显示,德军的主攻方向极可能是低地国家,他们想复制一战的‘施里芬计划’,绕过马奇诺防线。我们必须放弃‘等待开战’的侥幸,提前驻军比荷,与他们的军队协同布防!”
然而,这份迫切的提议,却在阿姆斯特丹和布鲁塞尔遭遇了冷遇。荷兰首相胡戈·盖泽尔坐在首相官邸的书房里,手中摩挲着一枚刻有堤坝图案的银质勋章,窗外是平静的阿姆斯特尔河。
面对法国大使递来的“法军提前入境协防”备忘录,他缓缓摇头,语气中透着荷兰人对自身水利工程的绝对自信:“大使先生,荷兰的洪水防线是上帝赐予我们的天然屏障。我们在东部边境修建了1200公里的堤坝群,控制着莱茵河、马斯河的17处闸门,一旦开战,只需48小时,就能让边境地区变成一片水深1.5米的泽国。”
他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荷兰东部的“水线防御体系”,眼神坚定:“1914年,我们靠洪水让德军不敢进攻;如今,我们的堤坝厚度增加到3米,闸门采用电气化控制,甚至在水下部署了反坦克桩。德军哪怕有再多人,也只能在泽国中寸步难行。我们完全可以坚守到英法联军到来,不需要法军提前入境——这会破坏荷兰的中立,反而给德军留下开战的借口。”
荷兰总参谋长亨德里克·谢尔曼中将也附和道:“我们的陆军虽只有10个师,但依托洪水防线,每个师都能发挥三倍的战斗力。我们在重要桥梁和渡口部署了炸药,一旦德军进攻,会立刻炸毁桥梁,切断他们的推进路线。请转告甘末林,荷兰有能力守护自己的国土,更能守住西欧的北翼防线。”
布鲁塞尔的比利时王宫,国王利奥波德三世正与总参谋部将领们围着列日要塞的模型召开军事会议。这座由12座堡垒组成的环形防御体系,曾在一战中被誉为“欧洲最坚固的要塞”,如今经过现代化改造,更是成为比利时军方的底气。
“列日要塞的堡垒全部由钢筋混凝土浇筑,顶盖厚度达4米,能抵御420毫米重炮的轰击。”比利时总参谋长阿尔方斯·荣克中将指着模型介绍,“我们加装了155毫米榴弹炮和88毫米高射炮,每个堡垒都有独立的发电站、弹药库和医院,即便被包围,也能坚守数月。”
对于法国的“提前协防”请求,比利时首相保罗·亨利·斯巴克态度坚决:“比利时的中立是我们的护身符。一旦法军提前入境,德军会立刻以此为借口进攻,反而让我们陷入被动。我们有列日要塞,有18个师的陆军,还有英法联军的承诺——我们完全可以像一战那样,拖延德军的进攻时间,等待援军到来,与你们汇合后,构筑起从列日到马奇诺的完整防线。”
低地国家的固执,让巴黎的英法最高统帅部陷入了僵局。甘末林反复致电阿姆斯特丹和布鲁塞尔,试图说服比荷政府改变主意,但得到的始终是“相信我们的防线”“坚守中立”的回复。时间在焦灼的谈判中流逝,西线的战争阴云越来越浓,而英法联军与比荷军队的协防,却仍停留在“开战后汇合”的口头约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