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河的浊浪裹挟着坦克残骸与断裂的钢索,在南岸滩涂堆叠成狰狞的壁垒。德军第19装甲军的履带印记如同黑色伤疤,从阿登山区一路延伸至阿布维尔郊外,前锋部队已抵近敦刻尔克外围,一张无形的包围圈正朝着数十万英法联军主力缓缓收紧。
古德里安的装甲集群以狂飙之势撕开马斯河防线后,为抢占合围先机,全然不顾与后方步兵的协同——50公里的脱节距离,如同暴露在外的动脉,成为德军战线最致命的破绽,而这道破绽,恰好被一双锐利的眼睛捕捉。
巴黎近郊的法军临时指挥部里,戴高乐少将的手指在地图上沿着德军第7装甲师的推进路线重重划过,指腹反复摩挲着代表隆美尔部队的红色箭头。
此时的他,正执掌法军仅存的三支装甲师——第4、第1、第2装甲师,麾下集结着法军最顶尖的重型坦克集群:夏尔G1坦克以60毫米厚的正面装甲搭配75毫米短管火炮,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防御力远超德军主流的panzer 3型坦克;ARL-40重型坦克更是堪称“陆地战列舰”,80毫米正面装甲能硬抗德军长管4号坦克的近距离射击,105毫米主炮则可一击击穿德军任何一款坦克的装甲。
这是法军在西欧战场上最后的装甲精锐,也是戴高乐眼中打破困局的唯一筹码。
“隆美尔的‘魔鬼之师’是古德里安的左膀右臂,更是德军最突前的尖刀。”戴高乐对着身边的参谋官沉声说道,声音里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他们冲得太快,步兵跟不上,补给线拉得比弓弦还紧,侧翼连基本的装甲掩护都没有——这不是进攻阵型,是自杀阵型!”
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指挥部内面色凝重的军官们,“命令第4、第1、第2装甲师,立刻隐蔽向阿布维尔西侧的枫丹白露树林集结,午夜时分,从隆美尔的左翼发起突袭!我们要用夏尔G1和ARL的钢铁洪流,斩断这把尖刀,为联军撕开突围的缺口!”
参谋官们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开口:“少将,隆美尔的第7装甲师经阿登山区、马斯河战役历练,战力强悍,尤其是其装备的长管4号坦克,75毫米KwK 40火炮能在1000米距离击穿50毫米装甲,我们的夏尔G1坦克侧面装甲仅40毫米,一旦被迂回攻击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士兵们经连日溃败,士气……”
“士气是打出来的!”戴高乐猛地一拳砸在地图桌上,震得桌上的水杯与电报纷纷晃动,“马斯河防线被突破,法军已经退无可退!这一战,要么击溃隆美尔,为联军争取撤退时间;要么全军覆没,看着巴黎落入德军之手!告诉士兵们,他们驾驶的不是坦克,是法国最后的希望!哪怕只剩一辆坦克,也要撞碎德军的包围圈!”
有什么样的将就有什么样的兵。
命令如同惊雷般传遍三支装甲师,沉寂的枫丹白露树林里很快响起了坦克发动机的低鸣。夏尔G1坦克的履带碾过腐叶与泥泞,留下深深的沟壑;ARL-40重型坦克的炮管在暮色中泛着冷光,炮组士兵反复调试着瞄准镜;步兵们则背着步枪,跟在坦克后方,脚步沉重却坚定——他们或许曾在德军的闪击下仓皇逃窜,或许曾对胜利感到绝望,但此刻,在戴高乐的感召下,法兰西的战士血性重新燃烧,眼中只剩下视死如归的决绝。
而在敦刻尔克外围的英军指挥部,蒙哥马利中将正盯着侦察机传回的照片,眉头紧锁。此时的他,刚刚完成敦刻尔克环形防御工事的部署:以玛蒂尔达2型重型坦克为核心,搭配步兵战壕、铁丝网与反坦克炮,构建起三道立体防御线,将敦刻尔克港牢牢守护在防线后方。
当他的目光落在照片中德军第7装甲师孤立的阵型,以及法军装甲部队向枫丹白露树林集结的痕迹时,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精光——他立刻明白了戴高乐的意图,这是一场孤注一掷的反击,也是打破德军包围的唯一机会。
“立刻给伦敦发电!”蒙哥马利对着参谋官厉声下令,语气急促却沉稳,“报告丘吉尔首相,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德军第7装甲师孤军突前,与步兵脱节50公里,法军戴高乐部拟于午夜发起反击。英军第2军已完成敦刻尔克防卫部署,请求首相出动本土防卫空军支援,牵制德军空军;同时授权英军第1装甲师、第7装甲旅,配合法军发起夹击,击溃隆美尔部,为英法联军主力撤退扫清障碍!重复,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电报跨越英吉利海峡,在伦敦唐宁街10号引起震动。丘吉尔捏着电报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他望着窗外的阴雨,深知这一战的重要性——若能击退隆美尔,就有翻盘的机会;若失败,数十万联军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英国本土也将直接面临德军的威胁。
“命令本土防卫空军,立刻出动所有可调动的喷火 mk I战斗机与飓风 mk I战斗机,共计210架,全速支援阿布维尔战场!”丘吉尔对着空军大臣阿奇博尔德·辛克莱沉声说道,“告诉蒙哥马利,英国与法国并肩作战,绝不能让德军得逞!另外,给戴高乐将军发去电报,告知英军将全力配合,共破强敌!”
傍晚时分,英吉利海峡上空响起了战机的轰鸣。210架英军战斗机如同银色的利剑,冲破云层,朝着阿布维尔方向疾驰而去。机翼下的阳光反射出冷冽的光芒,机组成员们紧握着操纵杆,眼神坚定——他们知道,这一战,不仅是为了掩护地面部队,更是为了守护英国的国门。
与此同时,蒙哥马利麾下的英军第1装甲师也开始行动,120辆玛蒂尔达重型坦克排成整齐的进攻阵型,朝着德军第7装甲师的正面阵地缓缓推进,坦克的履带声如同沉闷的雷声,在平原上回荡,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此时的隆美尔,正站在一辆长管4号坦克的炮塔上,俯瞰着正在休整的部队。第7装甲师的士兵们疲惫不堪,坦克的燃油与弹药即将耗尽,履带也布满了磨损的痕迹,但他们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隆美尔的望远镜扫过前方的盟军防线,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命令部队,一小时后发起进攻,突破英军防线,切断敦刻尔克与阿布维尔的联系!”他丝毫没有察觉,死亡的阴影已从两翼悄然逼近,更没有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魔鬼之师”,即将陷入英法联军的夹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