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的老街，清晨总带着几分凉意。王德福比平时早醒了半个时辰，天刚蒙蒙亮，就揣着一个小本子和铅笔，悄悄出了门。自从买了 xm-2010 型检测仪，他的糕团生意虽有起色，但偶尔还是会出现口感不稳定的情况 —— 有时候明明检测仪显示弹性系数是 230cN，蒸出来的糕团却还是偏硬；有时候湿度明明在他以为的 “合格范围”，却又会因为发酵过度导致口感发黏。
“肯定是还有什么没学到。” 王德福心里琢磨着，“林记每天都能做出稳定的糕团，肯定还有我不知道的窍门。” 他没好意思再去麻烦林默和苏晚，毕竟人家已经教了自己不少东西，总追问显得太贪心。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每天早上来 “林记” 附近看看，观察他们的制作流程，说不定能发现自己遗漏的细节。
王德福依旧躲在斜对面的老槐树下，这里的位置绝佳，既能看清铺子里的动静，又不容易被察觉。他打开小本子，铅笔捏在手里，准备记录看到的每一个环节。此时 “林记” 的门刚打开，林默和苏晚正忙着准备原料，林建国则在打扫铺子，林默的母亲李兰端着一盆刚煮好的桂花茶走出来，给三人每人倒了一杯，嘴里还念叨着：“天凉了，喝点热茶暖暖身子，等下做糕团也有精神。”
王德福的目光紧紧盯着操作台上的原料 —— 林默正拿着一个透明的杯子，往面粉里倒着什么，苏晚则在旁边的电子秤上称重，嘴里还说着：“江南面粉 500 克，酵母 3 克，糖 150 克，温水 250 毫升，这个比例不能错。” 王德福赶紧在小本子上记下：“面粉 500g，酵母 3g，糖 150g，温水 250ml”，心里嘀咕着：“我平时也是按这个比例放的，怎么口感就不一样呢？难道是原料的牌子不同？”
他仔细看了看林默手里的面粉袋，上面印着 “江南优质面粉” 的字样，和自己买的一模一样；酵母也是常见的高活性酵母，没什么特别的。“那是哪里出了问题？” 王德福皱起眉头，继续观察。
接下来是揉面环节。林默把原料倒进揉面机，设定好时间和转速，揉面机开始工作。苏晚则坐在电脑前，打开了一个表格，王德福隐约看到表格上写着 “揉面参数记录表”，上面有日期、时间、揉面时长、转速等栏目。“他们连揉面机的转速都要记录？” 王德福心里一惊，赶紧在小本子上补充：“揉面机需记录转速、时长”，可他根本看不清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具体转速和时长，只能看到林默设定好后，揉面机运转了大概 10 分钟，就自动停了下来。
揉面机停后，林默没有直接把面团拿出来，而是取了一小块，放在 xm-2008 型检测仪上检测。指针慢慢转动，最后停在了 232cN 的位置，苏晚在表格上记录下 “弹性系数 232cN，合格”，然后又测了湿度，显示 57%，同样记在表格里。王德福赶紧在小本子上画了一个简单的检测仪表盘，标注 “弹性 232cN，湿度 57%”，心里想：“我测的也是这个数值，怎么我的面团就差点意思？难道是检测仪的精度不一样？”
这时候李兰端着一盘刚蒸好的桂花糕走出来，放在门口的展示架上，香味瞬间飘了过来，吸引了不少早起的顾客。有个年轻姑娘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笑着说：“阿姨，你们家的桂花糕越来越好吃了，甜得刚好，还带着桂花的清香，我每次来老街都要带几盒回去。”
李兰笑着回应：“喜欢就多买点，这都是小林和小苏的功劳，用机器测来测去，把味道把控得死死的，比我和老林当年做得还好。” 她说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老槐树的方向，刚好看到王德福躲在树后，手里还拿着小本子写写画画。李兰愣了一下，心里有些疑惑：“王德福怎么在这儿？还拿着本子记什么？”
李兰没有声张，转身回到铺子里，小声跟林建国说：“老林，你看对面老槐树下，是不是王德福？他拿着个本子，好像在看咱们家做糕团。”
林建国顺着李兰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王德福的身影，心里也有些纳闷：“他怎么一大早躲在那儿？难道是想偷学咱们的方法？不过也难怪，他最近生意刚有起色，想多学些也正常，只要不是恶意的，看看就看看吧。”
李兰皱了皱眉：“可他躲着看，还偷偷记录，总觉得不太舒服。小林和小苏那么真心教他，他要是有不懂的，直接问不就行了，何必偷偷摸摸的？”
林建国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多想，德福不是那样的人，他就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再麻烦咱们。等下小林和小苏忙完，跟他们说一声就行，让他们多留意点，别把核心的参数让他看到，毕竟咱们也是摸索了很久才弄明白的。”
此时铺子里，林默正准备开始蒸制面团，苏晚突然想起什么，对林默说：“对了，今天的桂花是昨天新采的，芳樟醇含量比上次高一点，蒸制时间可以缩短 30 秒，这样能更好地保留桂花的香味。” 林默点点头，调整了蒸笼的定时器，从原来的 15 分钟改成了 14 分 30 秒。
这一幕被王德福看得清清楚楚，他赶紧在小本子上记下：“新采桂花需缩短蒸制时间 30 秒”，可他根本不知道 “芳樟醇含量” 是什么，更不知道苏晚是怎么判断需要缩短 30 秒的，只觉得这又是一个 “神秘的窍门”，心里既着急又羡慕 —— 他总觉得林记的制作流程里，藏着无数个这样的细节，自己只能看到表面，却摸不到核心。
上午 10 点多，老街的顾客多了起来，“林记” 门口排起了队，王德福没办法再继续观察，只好悄悄离开。他回到自家铺子，拿出小本子，看着上面记满的 “流程”，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 他知道了原料比例、揉面机需要记录参数、新采桂花要缩短蒸制时间，可他不知道揉面机的具体转速和时长，不知道如何判断芳樟醇含量，不知道湿度的精准合格范围，这些 “未知” 就像一道道坎，让他始终无法做出和林记一样稳定的糕团。
接下来的几天，王德福每天都会早起，躲在老槐树下观察 “林记” 的制作流程。他看到苏晚每天早上都会用一个小小的仪器检测桂花的 “芳樟醇含量”，然后调整蒸制时间；看到林默会根据面粉的含水量，微调温水的用量；看到他们每天都会把所有数据整理成表格，晚上一起分析当天的参数变化，讨论如何优化。
他把这些都记在小本子上，本子上的字迹越来越密，画的图表也越来越多，可他心里的困惑却越来越深。比如苏晚检测芳樟醇含量时，仪器上显示的数字他看不清，只能看到苏晚有时候会说 “含量高，缩短时间”，有时候会说 “含量低，延长时间”，却不知道具体多少含量对应多少时间；比如林默调整温水用量时，只是凭感觉加了一点点，他根本看不出加了多少，更不知道为什么要加这么多。
有一天，王德福看到苏晚在教一个新来的学徒如何判断面团的发酵状态，除了用检测仪测湿度，还会用手轻轻按压面团，说：“按压后能快速回弹，表面光滑，没有塌陷，说明发酵刚好。” 王德福赶紧在小本子上记下 “按压回弹快、表面光滑 = 发酵合格”，可他自己尝试时，却总也判断不准 “快速回弹” 到底是多快，“表面光滑” 到底要多光滑，有时候明明觉得符合标准，蒸出来的糕团还是会出问题。
这天晚上，李兰在饭桌上把王德福暗中观察的事告诉了林默和苏晚。林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王叔可能就是想多学些方法，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再问，所以才躲着看。”
苏晚也点点头：“我觉得王叔不是恶意的，他只是太想把生意做好了。不过我们确实要留意一下，核心的参数比如芳樟醇含量对应的蒸制时间、面粉含水量与温水量的调整比例，这些还是要注意保密，毕竟是我们摸索了很久才得出的结果。”
李兰有些担心：“可他每天都来观察，万一被他看到核心参数怎么办？咱们家的生意好不容易好起来，要是被他学去了，以后竞争就更激烈了。”
林默放下筷子，认真地说：“妈，您放心，就算他看到了表面流程，也学不会核心。数据化不是简单的记数字，而是理解数据背后的逻辑，比如为什么芳樟醇含量高要缩短蒸制时间，为什么面粉含水量高要减少温水量，这些都需要大量的实验和分析才能弄明白。王叔没有这些实验数据，就算看到了参数，也不知道怎么用。”
苏晚补充道：“而且我们一直在优化参数，每天的最佳参数都可能不一样，他就算今天看到了，明天也不一定适用。不过我们确实可以多留意一下周边同行的动态，以后可以考虑把‘传统糕团数据化’的方法做成课程，教给更多想传承老手艺的人，这样既能帮助大家，也能建立我们的行业影响力。”
林建国赞同地说：“小苏说得对。咱们做老手艺的，不能怕别人学，要懂得分享，这样才能让老味道传承下去。不过分享也要有方法，核心的技术和数据，还是要保护好，毕竟这是我们的心血。”
虽然林默和苏晚都觉得王德福的暗中观察没什么大问题，但从那天起，林默还是多了个心眼 —— 他把电脑屏幕调整了角度，让外面不容易看清上面的参数；苏晚检测芳樟醇含量时，会特意走到铺子里侧，避开外面的视线；林建国则会偶尔走到门口，和老槐树附近的老街坊聊天，无形中也起到了 “提醒” 王德福的作用。
王德福很快就发现了这些变化 —— 他再也看不清电脑屏幕上的参数，苏晚检测芳樟醇含量时也看不到了，林建国还总在老槐树附近转悠，让他心里有些发虚，观察的时候也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有一天早上，王德福正躲在树后记录，林建国突然朝着他的方向走来，笑着打招呼：“德福，这么早在这里干嘛呢？是不是想买我们家的桂花糕？刚蒸好的，还热乎着呢。”
王德福吓了一跳，手里的铅笔差点掉在地上，赶紧站起来，尴尬地笑了笑：“建国哥，我…… 我就是路过，想看看老街的早上是不是还是这么热闹。你们家的桂花糕确实好吃，等下我买两盒回去给老伴尝尝。”
林建国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想吃就随时来，咱们都是老街坊，不用这么客气。要是有什么想了解的，也可以直接跟我们说，躲在这里多不方便，万一被别人看到，还以为咱们有什么矛盾呢。”
王德福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点头：“是是是，建国哥说得对，以后我有不懂的，肯定直接问，不躲着了。” 说完，他匆匆买了两盒桂花糕，就赶紧回了自家铺子，心里又羞愧又有些失落 —— 他知道，林建国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以后再也不能偷偷观察了。
回到铺子里，王德福看着小本子上记满的 “表面流程”，又尝了尝刚买的 “林记” 桂花糕，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就算记录再多的流程，要是不理解背后的核心逻辑和数据含义，也永远做不出和林记一样的糕团。他想起林默和苏晚的真诚，想起自己的偷偷摸摸，心里满是愧疚。
“或许，我应该再去跟他们好好聊聊，把自己的困惑说出来，而不是在这里瞎琢磨。” 王德福心里打定主意，他把小本子收起来，决定明天一早就去 “林记”，坦诚地说出自己的问题，不管能不能学到核心参数，至少要对得起人家的真诚。
第二天一早，王德福没有再躲在老槐树下，而是直接走进了 “晚香斋”。林默和苏晚看到他进来，都有些惊讶，随即笑着打招呼：“王叔，您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王德福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地说：“小林，小苏，对不起，前几天我一直在外面偷偷观察你们做糕团，还记录了一些流程，我不是故意要偷学，就是自己做的时候总出问题，想多学些方法，又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们……”
林默和苏晚对视一眼，都笑了。林默拉过一把椅子请他坐下：“王叔，您别这么说，我们都知道您是想把生意做好。其实您有什么困惑，直接跟我们说就行，不用躲着观察。我们能帮的，肯定会帮您。”
苏晚也笑着说：“是啊王叔，比如您之前说的，检测仪显示弹性系数 230cN，口感还是不好，其实是因为您没考虑到面团的温度 —— 温度不同，面团的弹性系数对应的实际口感也会不一样。比如温度低于 20c，弹性系数 230cN 对应的口感会偏硬，这时候就需要适当增加温水的用量，或者延长发酵时间。”
王德福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原来还有温度这个因素！我从来没考虑过，难怪有时候口感会不一样。那温度和弹性系数之间，有没有什么标准啊？比如多少温度对应多少弹性系数，口感才最好？”
“当然有！” 苏晚拿出一张表格，递给王德福，“这是我们整理的‘温度 - 弹性系数对应表’，您看，温度在 20-25c时，弹性系数 225-235cN 口感最佳；温度低于 20c，弹性系数 235-245cN 口感最佳；温度高于 25c，弹性系数 220-230cN 口感最佳。您之前没考虑温度，所以就算弹性系数对了，口感也会有偏差。”
王德福接过表格，仔细看着上面的数据，心里的困惑终于解开了。他感激地说：“太谢谢你们了，小苏！要是没有你们，我就算再观察半年，也不知道还有温度这个因素。以后我肯定不偷偷摸摸的了，有不懂的就直接问，你们可别嫌我烦。”
林默笑着说：“您客气了，王叔。我们还想请您多给我们提提意见呢，您做了这么多年糕团，经验比我们丰富，很多传统的技法，我们还得向您学习。”
那天上午，王德福在 “林记” 待了很久，苏晚把 “温度 - 弹性系数对应表”“芳樟醇含量 - 蒸制时间对应表” 都打印出来给了他，还详细讲解了如何根据这些数据调整制作参数；林默则教他怎么用简单的温度计测量面团温度，怎么根据温度微调原料比例。王德福听得格外认真，小本子上记满了详细的笔记，脸上的愁云也渐渐散去。
离开 “林记” 的时候，王德福手里拿着厚厚的表格和笔记，心里满是感激。他走在老街上，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明亮。他知道，自己之前的偷偷观察是多么可笑，真正的传承不是 “偷学”，而是 “交流” 与 “分享”—— 林默和苏晚愿意分享他们的数据和方法，自己也愿意分享传统的技法，这样才能让老味道越来越好，让老街的糕团生意越来越兴旺。
而此时 “林记” 铺子里，李兰看着王德福离开的背影，笑着对林默和苏晚说：“还是你们有办法，让他打开了心结。以后咱们和王记，就能好好相处，互相学习了。”
林默点点头：“是啊，妈。其实同行不是敌人，而是伙伴，只有大家一起努力，把老味道做好，才能吸引更多人来老街，咱们的生意也才能越来越好。”
苏晚拿出 “传统糕团数据化手册”，在扉页上写下 “交流共享，传承创新” 八个字，笑着说：“以后这本手册，我们不仅要自己用，还要分享给更多像王叔这样的老匠人，让大家都能学会用数据化的方法传承老手艺，让老味道在新时代，一直香下去。”
老街的风轻轻吹过，带着桂花的甜香，也带着老手艺传承的希望。“林记” 和 “王记” 的灯光，在老街的两端遥遥相望，不再是竞争的对手，而是携手传承老味道的伙伴，共同守护着这条老街的记忆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