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关于鼓励军属“发挥技能,投身建设”的通知,像一阵春风,迅速吹遍了整个家属院。
虽然这通知写得比较笼统,但有了这面旗帜,杨柳筹划的缝纫小队总算可以名正言顺地开始招兵买马了。
通知下来的第二天,赵大嫂和王翠花就雷厉风行地行动了起来。
她们俩一个热情似火,一个细致稳妥,配合得天衣无缝。
赵大嫂负责悄默声的打听哪些人有缝纫手艺,家庭情况怎么样,她最喜欢干这种既能完成工作又能八卦的事了;王翠花则负责暗地里排查,探查哪些人手艺确实过硬,人品也信得过。
杨柳的生活节奏依旧,白天在学校里教书育人,下班回家备课、批改作业。但不同的是,现在几乎每天晚饭后,家里都会迎来两位固定的“访客”。
这不,刚撂下饭碗,收拾完桌子,院门就传来了赵大嫂标志性的大嗓门:“妹子,我们进来了!”话音未落,人已经带着一股风进来了,后面跟着总是安静些的王翠花。
“赵大嫂,翠花嫂子,快坐。”杨柳笑着给两人倒上热水,“今天情况怎么样?”
“嗨!别提了!热情着呢!”赵大嫂一拍大腿,眼睛放光,“我今天去最东边转了一圈,我没敢明说,就暗搓搓的说要是能加入缝纫队伍挣点零用补贴家用,有好几个媳妇都心动了!
还有二连张指导员家的,就是那个刘淑芬,她手艺可好了!还有运输队老周家的,虽然年轻,但学得快,人也机灵……”
王翠花则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名字和初步了解的情况,补充道:“杨妹子,我私下打听了一下,刘淑芬手艺确实没得说,就是家里孩子小,可能时间上没那么自由。
老周家的媳妇叫小娟,人挺踏实,就是手艺不太熟练,刚开始可能需要人多带带。还有几个我也记下了,得再观察观察。”
杨柳认真听着,不时点头,提出自己的看法:“孩子小的,咱们可以灵活点,先给她安排少一点活计,只要按时保质保量交活就行。新人手生不怕,只要肯学,态度好,咱们可以组织简单的培训,你们俩多费心带一带。”
三人头碰头,就着昏黄的灯光,仔细商讨着人选和可能遇到的问题以及初步的规章制度。小小的房间里,充满了认真筹划、共创未来的热烈气氛。
她们这边讨论得投入,却不知另一边,两位“留守丈夫”正凑在一起“吐苦水”。
这天傍晚,秦晏秋刚走出营部,就被王副团长和邢营长一左一右地“夹住”了。
王副团长先开口,故作哀怨地捶了秦晏秋一下:“好你个老秦!快老实交代,你们家是藏了什么宝贝?还是你媳妇有什么宝贝?怎么把我家那口子迷得天天往你家跑?这都连续多少天了,吃完饭碗一推,人影都没了!我家都快成和尚庙了!”
邢营长也笑着帮腔:“就是!秦营长,这把我家翠花带的,以前晚上还知道给我纳个鞋底、补个袜子,现在倒好,揣个小本子就出门,比我这营长上班还积极!我们家那小子这两天都抱怨吃不上他娘炒的南瓜子了!”
秦晏秋被这两位战友调侃,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无奈地笑笑:“两位老哥,这可冤枉我了。她们是凑在一起商量正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归知道,”王副团长嘿嘿一笑,压低声音,“但这心里头吧,还真有点酸溜溜的。以前回家热饭热菜热炕头,现在倒好,冷锅冷灶冷被窝!”
话虽这么说,但王副团长和邢营长眼里却都没有半分真正的埋怨,反而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骄傲和欣慰。
他们其实比谁都清楚,自家媳妇参与这件事后,整个人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赵大嫂比以前更有干劲,说话办事都透着一股利索劲儿;王翠花则变得开朗了不少,眼里有了光。
这不仅能让家里多份收入,更重要的是,让他们的妻子找到了除家庭之外的自我价值,活得更加自信和充实。
这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他们嘴上吐槽,不过是男人间一种特有的、表达关注和亲昵的方式罢了。
秦晏秋何等精明,自然看出了这两位口是心非,他笑着摇摇头:“行了,两位老哥就别在我这儿唱双簧了。嫂子们能干是好事,咱们得多支持。等她们真干出点名堂,你们脸上不也有光?”
“那倒是!”王副团长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秦晏秋的肩膀,“还是秦营长你会说话!走,趁她们不在,咱哥仨找个地方喝两盅去?也过过咱爷们儿的清净日子!”
三人说笑着朝军人服务社走去。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和谐而温暖的气息。
而在杨柳的小屋里,三个女人的会议也接近了尾声。
“那咱们就定下来,就要这几个!”赵大嫂高兴的一拍桌子。
“嗯,咱们刚开始不宜弄的太大了,而且订单我还得继续找,不能让咱们队伍闲下来不是。”
杨柳说完,又看了看一脸干劲的两人,不好意思的说:“嫂子们,接下来还是得看你俩了!”
“没问题,妹子,你说这个多见外。”赵大嫂拍了一下杨柳的手。
王翠花也赶紧附和,“应该的,你好好上你的课,这些事你不用操心。”
三人初步确定了几位人选,也商量好了培训计划和分工细则。
送走赵大嫂和王翠花,杨柳看 着桌上记录得密密麻麻的纸张,虽然身体有些疲惫,但心里却充满了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