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的应允,让殿内紧绷的气氛稍缓,却又平添了几分未知的变数。
炎赤尊者脸上露出一丝不置可否的神色,微微颔首:“明智的选择。”他随即转向清虚子阁主,“清虚子道友,既然贵宗弟子已同意,此事便如此定下。三日后,本座会派人来接引他前往秘境入口所在。在此期间,还望贵宗确保其安然无恙。”
他这话既是约定,也是警告。意思是林越在这三天内不能出事,否则补天阁难辞其咎。
清虚子阁主目光深邃,看了一眼林越,缓缓道:“林越既是我补天阁弟子,宗门自会护其周全。不过,星火秘境毕竟关乎上界,且由尊者主导,我阁亦当派人同行,一则护持弟子,二则,若秘境真与星族有关,我补天阁对上古遗泽亦有探究之责。”
他既维护了宗门尊严,也表明了不会完全将林越交出去的态度,更要分一杯羹。
炎赤尊者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早有所料,并未反对:“可。贵宗可遣一至二人同行。不过,秘境入口处空间不稳,非尊者境或身怀特殊护身之宝者,恐难靠近。道友需谨慎选派。”
“此事老夫自有计较。”清虚子阁主应下。
事情暂时议定,炎赤尊者不再多留,带着两名弟子起身告辞。清虚子阁主亲自相送,以示礼数。
待焚天阁使者离去,殿内气氛依旧凝重。
雷震脸色阴沉,他本想借焚天阁之手除掉林越,没想到反而促成了补天阁与焚天阁某种程度的“合作”,更让林越有了接触上古秘境的机会!这让他心中嫉恨如毒蛇啃噬。但他知道此刻不宜再多言,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荆无涯等长老也各有心思,相继离开。
最后,殿内只剩下清虚子阁主、林越以及并未离去的苏清鸢。
“林越,”清虚子阁主看着眼前这个屡屡带来“惊喜”的年轻弟子,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郑重,“星火秘境之事,福祸难料。焚天阁行事霸道,其真实目的未必单纯。这三日,你便在‘星陨洞’闭关静修,那里有我布下的阵法,相对安全,亦可助你稳固修为,应对接下来的考验。三日后,我会安排人与你同去。”
“星陨洞”是补天阁内一处特殊的闭关洞府,传闻与上古星陨有关,灵气充沛且蕴含微弱星辰之力,对林越而言确实是好去处。
“多谢阁主!”林越真心行礼。他知道,清虚子阁主这是在保护他,避免雷震等人在这三天内再使手段。
“苏仙子。”清虚子阁主又看向苏清鸢,“仙子身份特殊,此事又牵扯月神宫,不知仙子有何打算?”
苏清鸢清冷的眸子微微闪动:“此事既与林越相关,又与异域动向隐隐牵连,清鸢自当随行。月神宫方面,清鸢已传讯说明情况。”她言下之意,是要与林越同去秘境。
清虚子阁主微微颔首:“有仙子同行,自是再好不过。那便如此,三日后,由苏仙子与老夫指派之人,陪同林越前往。”他显然默许了苏清鸢的参与,甚至可能本就希望她同去,以其月神宫圣女的身份,对焚天阁也是一种制衡。
安排妥当,林越在一位执事长老的引领下,前往后山禁地内的“星陨洞”闭关。苏清鸢则返回客舍,她需要进一步恢复,并处理月神宫可能传来的讯息。
星陨洞位于一座孤峰之腹,入口隐蔽,内有乾坤。洞府不算特别宽敞,但石壁却是一种奇异的暗蓝色矿石,其上天然镶嵌着点点如同星辰般的荧光,将洞内映照得一片朦胧星辉。最奇特的是洞府中央,有一口尺许见方的泉眼,涌出的并非普通泉水,而是乳白色、散发着精纯星辰灵气的星髓灵液!虽然数量稀少,但在此修炼,对身怀星辰之力者益处极大。
林越踏入洞中,立刻感到浑身舒泰,体内星辉自主活跃起来。他先检查了一遍洞府内的阵法,确认安全后,便盘膝坐在那星髓灵泉旁,开始调息。
与血魔一战,虽最终依靠星月同辉的净化之光获胜,但对他透支巨大。即便后来与苏清鸢无意识中形成能量循环,恢复了不少,根基也得到锤炼,但仍需时间彻底巩固,并将战斗中的感悟消化吸收。
他首先运转《万化星图》,引导体内星辉沿着更加复杂玄妙的轨迹运行,每循环一周,星辉便凝练一分,与肉身的结合也更加紧密。他的修为在铁骨境已然稳固,甚至向着更高的“银血境”隐隐迈进。
同时,他仔细回味着最后施展“诸天星辉净化之光”时的感觉,以及后来与苏清鸢星月交融时的玄妙状态。那种引动星辰、融合太阴、汇聚愿力,最终爆发出远超自身境界力量的感觉,让他对《万化星图》的理解达到了新的高度。许多关于能量结构、规则共鸣、乃至“借势”的奥义,逐渐清晰。
“星火秘境……需要星辰本源与至阳之火……”林越思索着炎赤尊者的话。他的星辰之力无疑符合前半部分,但至阳之火……他并没有。除非……《万化星图》中,是否有将星辰之力转化为至阳属性的法门?或者,星族本身,就有驾驭火焰的神通?
他心神沉入《万化星图》,开始在浩瀚的传承信息中,搜寻与“火”、“阳”相关的部分。星图包罗万象,涉及宇宙诸般法则,火焰作为能量的一种重要形态,自然有所涵盖。
时间在静修与参悟中飞速流逝。
洞中无日月,不知过了多久,林越被洞府禁制的轻微波动惊醒。是有人来访。
他起身打开禁制,只见苏清鸢静立洞外,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她换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裙,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些许人间烟火气,依旧是倾城之姿。
“清鸢?你怎么来了?”林越有些意外。
“给你送些吃食。星髓灵液虽好,但久不进食,于肉身气血无益。”苏清鸢走进洞中,将食盒放在石桌上,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灵谷点心与一壶灵茶,“顺便,与你商讨一下秘境之事。”
林越心中微暖,道谢后,两人对坐。
“月神宫方面,可有回应?”林越问道。
苏清鸢斟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淡然道:“师尊回讯,让我便宜行事,务必弄清‘星火秘境’与星核、太阴灵髓是否真有牵连。她似乎……对焚天阁此行的真实目的,也有所怀疑。”
她顿了顿,看向林越:“你对此次秘境验证,有几成把握?”
林越沉吟片刻,坦诚道:“把握谈不上。我对那秘境一无所知。但我的星辰之力,或许真能引动些什么。关键在于,焚天阁想要的‘钥匙’,究竟需要达到何种程度。此外,”他目光微凝,“我总觉得,炎赤尊者找上我,或许不仅仅是因为魔煞谷的波动。”
“你的意思是?”
“星族传承重现,或许本身就已经引起了某些上界势力的注意。”林越冷静分析,“魔煞谷之事,可能只是一个由头,或者一个确认的契机。”
苏清鸢颔首:“与我所想不谋而合。所以此行,需格外小心。不仅要应对秘境本身的风险,更要提防焚天阁,甚至……其他可能闻风而动的势力。补天阁内部,亦非铁板一块。”
两人就可能的遭遇与应对策略,低声商议了许久。
末了,苏清鸢忽然问道:“你的‘星辰之眼’,可曾看出那炎赤尊者,或他那两名弟子,有何异常?”
林越摇头:“当时不敢轻易动用,怕被察觉。不过,那炎赤尊者气息如烘炉,火焰法则领悟极深,是纯粹的焚天阁路数。他那两名弟子,身上似乎佩戴着某种收敛气息的宝物,看不真切。”
“嗯。”苏清鸢不再多问,起身道,“你且安心修炼,三日后,我来接你。”
她走到洞口,脚步微顿,回头看了林越一眼,清冷的眸子在洞内星辉映照下,仿佛也沾染了一丝暖意:“小心雷震。这三日,他虽不敢明着动手,但需防其暗中使绊。星陨洞阵法虽强,亦不可完全依赖。”
“我明白,多谢提醒。”林越点头。
苏清鸢离去后,林越重新封闭洞府。他来到那星髓灵泉边,看着泉水中倒映的点点“星光”,眼神逐渐锐利。
他伸手入怀,取出了那枚从葬坑获得的、记录着“诸天星标”与“星陨秘库”线索的暗金色骨片。骨片在星辉环境下,似乎也微微发亮。
“星火秘境……星族传承……诸天星标……这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林越摩挲着骨片,陷入沉思。
或许,这次看似被动的秘境验证,也是一个机会。一个接触上古秘辛,甚至……寻找“星陨秘库”线索的机会!
他不再犹豫,重新盘膝坐下,将骨片贴近额头,再次以精神沟通,同时运转“星辰之眼”,尝试在浩瀚星图中,寻找可能与“火”、“秘境”相关的坐标或信息……
洞内星光流转,时间悄然飞逝。
转眼,三日之期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