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18:35 山林边缘 幽冥丝阵
黑暗的能量丝线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着每一个人,疯狂汲取着我们的力量与生机。阿劲的怒吼变得嘶哑,雷栋小队成员的挣扎越来越微弱,胡瑶的狐火在丝线再生下显得杯水车薪。我的金光咒摇摇欲坠,劾邪印剧烈震颤,却如同陷入无边泥沼,难以挣脱。
干瘦老者站在阵外,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意,他身旁仅剩的五六名教徒也虎视眈眈,准备在我们力竭时给予最后一击。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侵蚀意志。
不!绝不能倒在这里!
我的目光猛地投向被我们护在中央、同样被丝线缠绕却因结晶生机而勉强支撑的宥乔!地脉结晶!它蕴含的磅礴生机,正是这死寂幽冥丝阵的克星!只是结晶的力量温和内敛,需要引导!
“宥乔!”我嘶声喊道,几乎耗尽最后的心神传音,“想象你的力量,像滋养梅花一样,去‘滋养’你手中的结晶!把它当成活着的种子,需要你的心意去唤醒!把它的生机,引导出来!”
宥乔闻言,浑身一颤。她看着周围苦苦挣扎的同伴,看着我和胡瑶苍白的脸,眼中闪过前所未有的坚定。她闭上眼,不再恐惧那缠绕的黑暗丝线,全部心神都沉入怀中那枚温润的结晶。
她回想着引导庭院寒梅生机时的感觉,那温和、纯粹、充满善意的意念。她将自己对同伴的担忧、对生存的渴望、对破坏这一切的黑暗的愤怒,全部化为一股最纯净的祈愿与呼唤,如同最温柔的春雨,渗入地脉结晶!
“嗡——!”
地脉结晶仿佛真的被“唤醒”了!它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初生朝阳般温暖而磅礴的乳白色光芒!这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涤荡污秽、滋养万物的强大生机!
乳白色的光晕以宥乔为中心,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那些缠绕在我们身上的黑暗丝线,一接触到这充满生机的光芒,竟如同冰雪遇到烈阳,发出“嗤嗤”的哀鸣,迅速消融、断裂!
“什么?!”干瘦老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转为惊骇,“这不可能!地脉结晶怎会有如此活性?!”
幽冥丝阵的能量结构被这突如其来的、本质相克的力量猛烈冲击,瞬间变得极不稳定,整个阵法光芒乱闪,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就是现在!
“劾邪!破障!”我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将体内残存的全部法力,孤注一掷地灌入头顶的劾邪印!
“轰——!”
劾邪印得到助力,金光再次炽盛,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与地脉结晶的生机之力里应外合,狠狠撞在已经摇摇欲坠的阵法核心上!
“咔嚓——!”
仿佛玻璃碎裂的声响,幽冥丝阵构成的黑暗罗网寸寸断裂,最终彻底崩碎,化为漫天飘散的黑烟!
阵法被强行破开!
“噗!”作为主阵者的干瘦老者受到反噬,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杀!”阿劲脱困而出,积压的怒火与战意彻底爆发,不顾身上依旧残留的丝线灼伤和黑暗侵蚀,如同疯虎般扑向最近的一名暗星教徒,破甲锤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砸下!
胡瑶也强提精神,狐火再次燃起,精准地点向另外两名教徒。
雷栋和小队成员虽然虚弱,但也立刻举枪射击,进行火力压制。
场面瞬间逆转!
“撤!快撤!”干瘦老者见大势已去,再也顾不得地脉结晶,怨毒地瞪了我们一眼,尤其是深深看了一眼因过度引导结晶力量而虚脱倒地的宥乔,转身便欲遁走。
“哪里走!”我岂能容他轻易逃脱,强忍着经脉的刺痛,一道雷符劈向他的后心!
然而,就在雷光即将及体的瞬间,干瘦老者再次捏碎了那保命的黑色玉符,空间波动笼罩其身,身影迅速变淡。
“谢柏良……还有那个小丫头……我们……后会有期!”他充满恨意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人已消失不见。
剩下的几名教徒见首领逃遁,更是无心恋战,很快便被阿劲和胡瑶清理干净。
战斗,终于结束了。
晚上 19:00 公路旁
我们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山林,来到了公路边缘。所有人都近乎虚脱,身上带伤,狼狈不堪。宥乔因心神消耗过度而昏迷,被我小心地背在背上,那枚地脉结晶依旧被她紧紧握在手中,散发着稳定的、令人心安的光芒。
李文用尽最后力气发出了求救信号。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引擎轰鸣声,异控局的接应车队终于赶到。
看到我们这副惨状,尤其是昏迷的宥乔,前来接应的杨振武脸色铁青,立刻指挥医护人员进行紧急处理。
坐在温暖的车厢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无边的疲惫与伤痛如同潮水般将我们淹没。
我们成功带回了地脉结晶,但付出的代价亦是惨重。阿劲多处黑暗能量侵蚀,需要长时间驱散;雷栋小队人人带伤,元气大损;胡瑶法力消耗过度,妖魂受震;我自身经脉也因过度催动法力而受损;而宥乔……她透支心神引导结晶,不知何时能苏醒。
然而,握着手中这枚来之不易的、承载着希望与牺牲的结晶,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熔金峪的煞潮,必须被平息。而我们的路,还将继续。
车辆载着伤痕累累的我们,驶向归家的路,也驶向下一段未知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