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厂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永鑫集团那边由杨振武派人去做了交接和说明,后续的清理和重建工作与我们无关了。听说厂区恢复了“干净”后,集团高层大大松了一口气,甚至通过杨振武转达了又一笔丰厚的“咨询费”,比周正明那次只多不少。这笔钱来得正是时候,栖湖居的修复、众人的药材调养,都需要不小的开销。
宥乔在安抚那些灼魂后,昏睡了大半天才醒来,醒来后又是一副元气大伤的模样,比从青铜门事件中恢复时好不了多少。李杞说她这是心神损耗过度,强行共情二十一条枉死之魂的痛苦,对她的精神是极大的负担。好在没有留下什么污染性的后遗症,只是需要时间静养,慢慢平复那些烙印在意识边缘的悲鸣与灼热。
她自己也有些后怕,私下里对我说:“柏良哥,当时……感觉就像掉进了一个装满痛苦和绝望的熔炉,怎么喊都听不见,怎么挣扎都出不来……幸好,最后好像……碰到了一点凉意,才顺着爬了出来。”她所说的“凉意”,大概就是她自身血脉中那份纯粹的“生”之意,在最后关头护住了她的灵台清明。
经此一事,她对自身力量的认知似乎更深了一层。那不仅仅是温暖和滋养,更是一份沉重的责任,以及……必须谨慎掌控的双刃剑。李杞开始教导她一些更精细的凝神法门,帮助她建立更稳固的精神屏障,避免在未来类似的情况下被负面情绪过度侵蚀。
阿劲的伤势在周正明送来的老参滋养下,恢复得极快,已经能丢开拐杖自己慢慢行走活动了,虽然还不能进行剧烈运动,但看他摩拳擦掌的样子,离他嚷嚷着要“活动筋骨”的日子不远了。
胡瑶则似乎对湖底那过分的“安静”更加在意了。她常常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坐在湖边,有时甚至会显化原形,将耳朵贴近水面,一动不动地倾听许久。我问她听到了什么,她只是摇摇头,用意识传递来模糊的信息:【不是听到,是感觉……像一口深井,水面无波,但井底……有什么东西在蛰伏,在等待。这种感觉,比之前门扉松动时,更让人不安。】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这让我心中那根关于湖底的弦,再次绷紧。血契加固的封印,到底带来了什么我们尚未知晓的变化?
平静,似乎总是短暂的。
这天下午,我们收到了杨振武转来的一份加密简报。
不是任务,而是一份情报汇总。其中提到,近段时间,在邻省几个原本灵气沉寂、并无特殊之处的区域,监测到了微弱的、异常的地脉波动。波动很轻微,转瞬即逝,且毫无规律,看起来就像是自然现象。但将这些零星的点连接起来,隐约指向了一个大致的方向——西北。
简报中还附带了一条未经完全证实的信息:有边缘线人报告,似乎在西北方向的某个偏僻区域,见过形迹可疑、身着类似“暗星教”服饰的人出没,但无法确定具体位置和目的。
“西北……”李杞看着简报,眉头深锁,“那里多荒漠戈壁,人烟稀少,自古便是许多隐秘教派和古老传说的发源或藏身之地。若‘暗星教’残党真在那边有所图谋,恐怕所图非小。”
“他们是不是贼心不死,还想打‘门’的主意?”阿劲瓮声瓮气地问。
“未必还是栖湖。”我沉吟道,“青铜门被少主以血契加固,他们短时间内难以撼动。但若他们知晓其他类似‘门’的遗迹,或者……在寻找别的东西,用以对抗或利用守门人的力量呢?”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如果“暗星教”的目标不仅仅是破坏,而是有着更深远、更具体的图谋,那么他们的威胁等级,需要重新评估。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我看向杨振武通讯器的方向,心中已然有了打算,“看来,我们不能一直待在栖湖居静养了。”
休养生息是必要的,但若危机已在暗处滋生,主动出击,掌握先机,才是生存之道。
傍晚,夕阳将湖面染成金红色,看似温暖,却掩不住水下那令人心悸的深沉。
我起草了一份给杨振武的回复,请求异控局加大对西北方向异常地脉波动和“暗星教”踪迹的调查力度,并尽可能提供更详细的情报。同时,也明确表示,团队恢复情况良好,可以开始承接一些外围的调查任务,尤其是与“暗星教”或异常地脉相关的。
是时候,将目光重新投向远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