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栖湖居的过程比去时更加紧张。虽然成功脱离,但我们都清楚,身后必然有眼睛在黑暗中追踪。胡瑶的幻术和我的真炁干扰双重作用下,才勉强抹去了大部分痕迹,迂回数次,最终在凌晨三点左右,安全回到了阵法笼罩的范围。
李杞和林云早已焦急等待,看到我们带着俘虏和新的骨牌安全返回,才松了口气。宥乔也强撑着没有睡,脸色依旧苍白,但看到我们无恙,眼中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没有时间休息。俘虏被阿劲用特殊手法封住了周身气血和能量节点,丢在地下室一间临时改造的禁锢室内,依旧昏迷不醒。那枚新夺取的、更大的骨牌则与我之前缴获的那枚并排放在桌上,在灯光下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
“事不宜迟,必须立刻审讯。”李杞神色凝重,“对方据点被袭,骨干被俘,反应可能会极其迅速猛烈。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大规模行动前,拿到关键情报。”
我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我来主审。李老,你负责稳定禁锢室周围的能量场,防止审讯时其体内可能存在的禁制爆发或外部力量感应。阿劲,警戒外围,防止对方循迹报复。胡瑶,你的精神力强大,尝试在他精神防线松动时,捕捉更深层的意识碎片。林云,准备好急救措施,我需要他活着开口。”
分工明确,众人立刻行动。
地下禁锢室内,光线昏暗。那褐衣指挥者被特制的合金锁链固定在金属椅上,依旧垂着头。我站在他面前,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以镇邪真炁细细扫描他全身。果然,在他的心脉和眉心识海深处,发现了两个极其隐蔽、与那骨牌气息同源的能量节点,如同两颗定时炸弹,一旦被强行搜魂或触及核心记忆,很可能就会引爆。
“倒是谨慎。”我冷哼一声。这种禁制虽然麻烦,但并非无解。我的镇邪真炁至正至纯,对于这种阴祟沉寂的禁制,有着先天的克制和分解作用,只是需要极其精细的操作,如同拆弹。
我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凝聚起一点璀璨如朝阳的金芒,缓缓点向他的眉心。金芒触及皮肤的瞬间,他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被封住的口中发出嗬嗬的嘶哑声。他眉心那处能量节点猛烈闪烁,试图抵抗,但在镇邪真炁的持续冲刷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
破除眉心禁制的瞬间,我立刻分出一缕真炁,护住他主要的心脉和大脑,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点向他心口,以更快的速度摧毁了第二处禁制!
“呃啊——!”禁制被破的巨大痛苦让他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眼中充满了血丝和难以置信的恐惧。他死死盯着我,嘶吼道:“亵渎者!你们……必将归于永恒的沉寂!千旱之主……会吞噬你们的生机……”
我面无表情,指尖金芒未散,直接按在他的额头上,强大的真炁混合着意志,强行冲破他混乱的精神防御,开始翻阅他的记忆碎片。
“你们来了多少人?首领是谁?”
“仪式具体如何举行?需要多少骨牌?地点是否就在矿区?”
“除了你们,还有没有其他势力介入?”
我的问题如同冰冷的锥子,一下下凿开他的意识壁垒。剧烈的精神对抗让他眼球凸出,浑身痉挛,口水不受控制地流出。
零碎、混乱的画面和信息涌入我的脑海:……超过三十名核心信徒,由一位被称为“寂灭长老”的存在率领……骨牌共有七枚,是召唤并稳定“千旱之息”领域的关键,需以特定方位布置……仪式地点并非固定矿区,而是……一个更接近地脉沉寂节点的地方,矿区只是幌子之一……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在仪式完成的瞬间,将凝聚的“寂灭之源”远程投射向栖湖居,强行湮灭宥乔的生机,并污染这片土地……
没有发现与“暗星教”合作的迹象,他们似乎不屑于此,甚至视“暗星教”的力量为“扭曲的杂质”……
时间……就在……明晚子时!当夜空被阴云彻底笼罩,星辉最黯淡的时刻……
就在我试图挖掘更多关于“寂灭长老”实力和真正仪式地点的信息时,异变陡生!
俘虏的心脏处,那已被我破除禁制的位置,一股远超之前的、精纯而恐怖的沉寂之力猛然爆发!这不是他自身的力量,更像是一道被预设的、更高层级的力量烙印,在被触及核心秘密时被激活!
“小心!”李杞在外面疾呼,禁锢室的能量场剧烈波动。
我想强行压制,但那力量极其诡异,并非直接攻击,而是如同无形的波纹,瞬间扫过俘虏全身。他脸上的恐惧凝固,眼中的生机如同被风吹灭的烛火,迅速黯淡、消失。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干枯,仿佛瞬间经历了千年的风化,最终“咔”的一声,碎裂成一堆灰白色的粉末,连灵魂气息都彻底湮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我收回手,脸色阴沉。对方的手段,比想象的更狠辣、更决绝。这分明是灭口,防止我们获取最关键的情报。
胡瑶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传来:【最后那一刻,我捕捉到一丝极其遥远的、冰冷的意志……很模糊,但位阶很高。应该就是那个‘寂灭长老’。他通过烙印,远程灭了口。】
审讯中断了。我们得到了部分关键信息:敌方人数、核心目标、七枚骨牌、明晚子时的总攻时间。但最重要的——真正的仪式地点和“寂灭长老”的具体实力——依旧成谜。
走出禁锢室,将得到的情报与众人分享。气氛前所未有的沉重。
“明晚子时……”林云喃喃道,脸色发白。
阿劲一拳砸在墙上,留下一个浅坑:“就差一点!”
李杞长叹一声:“至少,我们知道了他们的时间表,还有骨牌的数量。七枚已失其二,或许能对他们的仪式造成一些干扰。”
我看向桌上那两枚冰冷的骨牌,又望向窗外依旧漆黑的夜空。真正的仪式地点在哪里?那个“寂灭长老”,究竟有多强?
阴云,不仅笼罩在栖湖居上空,更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距离最终的时刻,只剩下不到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