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初临现世,暗流涌动。
荒芜的山谷深处,空间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一道身影悄然浮现,正是聂天。他身着朴素的青袍,气息收敛至筑基初期,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毫不起眼。
他出现的瞬间,便立刻运转气运之术,双眸之中隐现黑白流转的漩涡,观望天地气机。
“气机驳杂,杀劫未散……五大古族的气息依旧盘踞在此界,如同乌云盖顶。”他心中凛然,“清音与妙依的气运丝线虽黯淡,却并未断绝,且与几道温和强盛的气运有所牵连……看来云丹前辈他们已成功将人护住。”
他不敢怠慢,双手掐诀,以阴阳大道为基,模拟出唯有云丹、铁狂、柳擎苍以及老火才能感知到的特殊波动。这波动极其隐秘,混杂在天地灵气的自然流转中,如同投入深湖的一颗石子,悄无声息地传向远方。
丹盟,隐秘丹室。
正在炼制一炉养魂丹的云丹,手势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感知到了那独特的阴阳波动,如同约定的暗号。
“是他……那个分身?他果然出现了!”云丹不动声色,继续炼丹,但一缕神念已悄然附着在丹炉升腾的氤氲之气上,循着波动传来的方向,送出了一道包含大量信息的隐晦神念。这神念中,包含了柳清音、苏妙依目前的安身之处,五大古族近期的动向,以及一些关于复活神物的模糊线索。
器盟,地火核心。
铁狂正在捶打一块神铁,锤音陡然一变,带着某种独特的韵律。他咧嘴一笑,传音给身旁的心腹弟子:“去,将库中那卷‘九幽寒铁’的产地舆图,还有我早年游历‘万古青木林’时记录的生机节点,送到‘老地方’。”
通天城,城主府。
柳擎苍正在批阅卷宗,指尖在某个地名上轻轻一点,一道无形的指令已然发出。城中数名最顶尖的暗卫,开始悄无声息地搜集关于“九转还魂草”可能现世地点的情报,以及一些拥有强大生机之地的信息。
离阳火精老火,则化作一点微弱的火星,依附在一只寻常的飞鸟身上,朝着聂天所在的区域急速飞来,它要亲自确认聂天的状态,并充当最直接的联络员。
聂天在原地静立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接收到了云丹传来的海量信息,心中稍定。
“盟友未负所托。”他默默记下所有信息,特别是关于柳清音二人被安置在通天城核心禁地,由柳擎苍亲自设下大阵守护,安全无虞。
第二日,气运寻踪,初窥门径。
聂天没有贸然前往通天城,那无异于自投罗网。他利用这短暂的一天,开始以气运之术,结合云丹、铁狂提供的信息,推演复活神物的可能方位。
他寻了一处僻静的山巅,布下一个小小的阴阳匿迹阵,盘坐其中。指尖逼出三滴蕴含自身阴阳本源的精血,滴落在地面早已刻画好的简易卦盘之上。
“气运为引,阴阳为凭,溯本归源,显!”
精血融入卦盘,瞬间化作一团朦胧的血色雾气,雾气之中,黑白二气交织,演化出种种模糊的景象:
· 九转还魂草:景象指向一片极阴之地,却又蕴含一线生机,有幽冥气息,但又超脱其外……线索隐隐指向北境幽冥海的深处,某处上古战场形成的特殊绝地。
· 九天息壤\/混沌青莲莲籽:景象更为缥缈,涉及开天辟地之秘,与几处早已失落的上古秘境甚至小世界相关,其中一处,似乎与星耀古族守护的某处禁地气息隐隐呼应。
· 万载生命泉眼\/真龙不死药:生机磅礴之处,指向南方万兽山势力范围内的莽荒古林深处,以及东海之外的真龙遗迹。
推演至此,聂天脸色又苍白了几分,精神损耗极大。这些地方无一不是龙潭虎穴,凶险万分。
“路漫漫其修远兮……”他服下几颗自己炼制的蕴神丹,快速恢复。
傍晚时分,那点由老火化身的火星,悄无声息地落入阵中。
“老火!”聂天眼中露出一丝暖意。
“小子!你没事就好!”老火的精神波动带着激动和担忧,“本尊他……”
“我知道。”聂天打断他,语气坚定,“我正在设法复活他。需要你和各位前辈继续暗中相助,搜集这些神物的具体信息和获取之法。”
他将推演出的信息传递给老火。
“幽冥海、万兽山、星耀禁地……乖乖,都是要命的地方!”老火咋舌,但随即火焰一挺,“放心!包在我们身上!你下次出来,必定给你更确切的消息!”
第三日,选定阵基,悄然布子。
最后一天,聂天根据柳擎苍提供的舆图和信息,开始物色未来布置阴阳轮回大阵的地点。
此阵需沟通阴阳,逆转生死,对地势要求极高。需兼具极阴与极阳之气,且能一定程度上屏蔽天道感知。
他施展遁术,勘察了数处可能的地点,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一处名为 “阴阳界” 的古老遗迹。
此地传闻是上古时期一位大能斩破阴阳形成的奇异空间,一半终年酷热,熔岩遍布(阳界),一半终年极寒,冰封万里(阴界),阴阳二气在此地交汇却又泾渭分明,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空间结构也极不稳定,正适合掩盖逆天阵法引发的波动。
“便是此地了。”聂天在阴阳交界处,寻得一处隐秘的山腹。他以自身对阴阳大道的理解,结合阵法知识,开始在此地刻画下阴阳轮回大阵最基础的阵基核心符文。
他刻画得极其缓慢而小心,每一笔都凝聚着对阴阳的感悟,消耗着自身本源。这并非完整阵法,只是一个“引子”,一个坐标。待他集齐所需,下次归来,便可借此基础,快速布置完整大阵。
当日落西山,三日之期将至时,最后一笔符文终于完成。
嗡!
一道微弱的黑白光芒在山腹中一闪而逝,所有符文隐没不见,唯有聂天能感知到它们与自身、与轮回珠之间那玄妙的联系。
他脸色苍白,气息比刚出来时衰弱了不少,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第一步,已成。”
他看了一眼通天城的方向,又望了望五大古族盘踞的区域,身形缓缓变淡,最终如同融入虚空般消失不见。轮回珠的规则之力,将他再次拉回那片灰蒙蒙的空间。
外界风波未平,暗处的棋局却已落下第一子。
聂天带着获取的信息和布下的初步阵基,回归轮回珠,开始了下一个六十年的闭关与推演。他需要变得更强,需要更精深的掌握气运、阴阳、阵、丹诸道,为下一次出世,做好万全准备。
复活之路,漫长而艰险,但他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