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从偏厅出来时,腰间赫然多了一个用料极其考究的储物袋,显得格外扎眼。
他眼角眉梢先前强压下的喜悦,此刻再也抑制不住,几乎要流淌出来,连脚步都带着几分轻飘飘的虚浮。
那名引路的筑基期弟子,依旧沉默地在前带路,眼角的余光将李峰这副志得意满的模样尽收眼底。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但若细看,深处却藏着看待将死之物的漠然。
“有劳师兄引路。”
李峰在探灵司门前站定,自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灵石递去。
那弟子眼尾余光淡淡的扫过灵石,唇角似有若无的微微勾起,连半个字都懒得吭,径自转身离去。
望着那消失在廊下的背影,李峰心中冷笑:“好大的架子。”
他双手不自觉地按上腰间储物袋,指尖触及灵石轮廓,一股底气油然而生。
有这些资源在手,冲击筑基中期,便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幻想。
这个念头一经浮现,便再也按捺不住。
他当即袖袍一甩,祭出飞剑,身形化作一道流光,迫不及待地朝着灵药园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回到灵药园时,也已经暮色时分。
李峰立于飞剑之上,垂眸看着灵药园劳作的弟子们。
心中思绪万千,良久后,嘴角一勾,便已入了管事阁。
夜幕降临,林尘回到居所。
便开始盘膝修炼,他如今一次次的动用《跪下来求我》,向筑基的瓶颈冲击。
可总是在临门一脚时,被魔刀的反噬的神魂剧痛所淹没,杀意,恨意,无尽的袭来。
每当意识即将迷离之际,他便不得不调用《引灵诀》将那蚀骨的魔念勉强压下。
寂静的房间内,林尘一声叹息,眸中尽是不甘与疲惫。
难道这便是天赋的限制吗?
思绪不由得飘到午后,赵虎与王明的话语。
林尘垂着眼,不能理解,宗门明令禁止行贿,可为何这些人仍是毫无顾忌地向他索要灵石?
即便黄兴在时,从未有过这般规矩。
可没人告诉他,在这规矩之外,还有个不成文的惯例。
就连栀晚,也不会教他这个,她若想要,只会明抢。
烛芯噼啪轻响,拉回他的思绪。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尘默默做出了决定。
便开始起身,走向桌案,自储物袋中取出符纸,开始提笔刻画符文。
次日清晨,恰逢林尘休值,他便前往坊市。
刚一踏入坊市,他便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人潮汹涌,喧嚣鼎沸,将一处摊位围得水泄不通。
惊叹声、议论声、竞价声如浪涛般从中心阵阵传来,这般热闹实属罕见。
他本不欲凑这热闹,可是那摊位正好挡在进入坊市的入口。
他刚想从人群边缘绕过,一个挤在外围踮着脚向内张望的瘦高修士,便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呵斥道:“你一个练气也来凑什么热闹,去去!”
林尘也不与这人争执,沉默地侧身,想从更外围挤过去。
“……诸位道友请看!清灵破障符,起拍价一百灵石,现在起拍。”
林尘脚步猛地顿住,骤然转头。
那符箓之上,淡青色的灵光流转,符文勾勒的笔触,灵力的运转轨迹……
怎么会在这里?还被当作珍品拍卖?
而看得摊主竟是个身着执事阁弟子服饰后。
林尘脑海顿时浮起了栀晚的身影!
“我出一百一十块灵石!”
.....
“五百块。”
林尘好不容易来到他常去的那个偏僻角落,将灵符摆好,可他的心思却早就飘到了那拍卖清灵破障符的摊位上。
此时拍卖的价格竟已经来到了七百大关。
人群中每报一次价格,林尘眼角就抽一下。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万剑符、神行符,此刻都已索然无味。
直到一个清亮的声音响彻全场。
“一千灵石!”
林尘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微微哆嗦。
“一、一千了……”
面对这惊人的价格,林尘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画!现在就画!
这个念头如同魔音灌耳,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他仿佛已经看到灵石如流水般涌来,指尖甚至因这强烈的冲动而颤抖,下意识地就想摸向储物袋里的符纸。
可刹那,栀晚那张巧笑嫣然的脸庞,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惊的他顿时收回了手。
那股子冲动才淡了一些,而后猛地甩了甩头,近乎赌气般地抬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试图将那诱人的报价声隔绝在外。
然而,越是刻意不去听,那清灵破障符的拍卖的价格,越是在耳边挥之不去。
林尘感觉自己像是个明明有座灵石山,却是快要饿死的人,内心的煎熬,远比任何修炼时的苦楚都来得猛烈。
“师弟,好久不见,我这些日子一直忍着没买灵符,就为等你。”
林尘闻声抬头,竟是上次将他灵符全部买走的那位执法峰弟子。
对方目光扫过摊位,眼前一亮:“呦,还有万剑符,什么价钱?”
林尘连忙起身行礼:“师兄,三十灵石一张。”
执法峰弟子微微颔首:“价钱公道,都包起来吧。”
这次林尘不敢多想,利落地将灵符整理好递过去。
“师弟可会那清灵破障符?”对方突然发问。
林尘怔了怔,连忙摇头。
那人审视着林尘的神色,忽然笑道:“师弟这手符道,是跟谁学的?”
“师兄说笑了,我只是帮师兄代售灵符。”
“师兄?”对方嗤笑一声,“难道不是位师姐么?”
林尘一时语塞,不明白这话中深意。
只见对方储物戒光华一闪,五百灵石堆成小山落在摊前。
临走时,这人冷不丁回头:“师弟最近小心些,若遇麻烦,可来执法峰寻我,我叫柳羡。”
林尘闻言,再次躬身行礼:“柳师兄。”
柳羡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便融入了坊市的人流中。
林尘低头看了看面前空荡荡的摊位,不由失笑。
这才刚摆上,转眼便售空,倒也省事。
他利落地收起摊布,心中反倒生出一丝疑惑,小心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