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庞大的信息流和意志扫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陈默本就摇摇欲坠的识海防线!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要被塞爆的气球,无数破碎的画面、晦涩的符号、冰冷的逻辑链和一种浩瀚苍凉的悲怆感,蛮横地涌入!
他看到星辰诞生又寂灭,看到文明的辉煌与倾覆,看到无数银甲战士与无边无际的混沌阴影血战星空,看到一座庞大无比的、由纯粹秩序能量构成的“方舟”在惨烈的爆炸中分崩离析……最终,一切归于死寂,只剩下这残破的核心,在黑暗中默默坚守,等待着渺茫的“万一”……
“警告!检测到高维信息灌输!精神屏障正在崩溃!” 塔克丝残留在小机数据库里的应急协议发出尖锐警报,但在外界铁臂等人听来,只是陈默发出的痛苦闷哼和控制系统刺耳的杂音。
“会长!” 铁臂目眦欲裂,疯狂攻击着那道无形的能量屏障,却徒劳无功。另外两名队员也焦急万分。
就在陈默感觉自己灵魂都要被这信息洪流碾碎、同化时,识海深处,那缕微弱的永恒火种仿佛受到了某种同源力量的刺激,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与此同时,一直沉寂的“公正之印”也散发出稳固的秩序波动,死死护住了他最后的意识核心。
“秩序亲和性……达标……灵魂韧性……超预期……混沌污染抑制中……符合‘火种承载者’……最低标准……” 冰冷的合成音再次响起,灌输的信息流开始变得有序,不再是蛮横的冲击,而是某种……被动的“展示”和“传输”。
陈默剧烈地喘息着,汗如雨下,半跪在地,勉强支撑着没有昏过去。他艰难地消化着得到的信息碎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残破的装置,名为“守护者核心”,是上古某个辉煌的、致力于维护多元宇宙秩序的超然文明——“缔造者”——所建造的、遍布诸天的“秩序防火墙网络”的关键节点之一!其使命是监控、隔离并净化来自宇宙之外的“混沌本源”侵蚀。
而他们所在的这片“虚无回廊”,正是远古时代一场抗击混沌入侵的终极战场遗迹!那尊恐怖的混沌巨兽,是混沌本源孕育出的“吞噬者”,被“缔造者”文明以巨大代价封印于此,而这“守护者核心”就是封印的阵眼!
所谓的“锁芯”,正是维持这个封印、并蕴含着“缔造者”部分文明精华和对抗混沌知识的“秩序火种”(一种概念性的传承)!而“密钥指针”,则是定位和初步接触“火种”的信物。
“混沌信标”……信息流中对此物的描述充满了极度警惕和厌恶,称之为“混沌的诱饵”和“秩序之敌”,但同时,也隐晦提及,极少数情况下,被高度净化和控制的“信标”,可能成为干扰甚至反向利用混沌力量的“特洛伊木马”……这似乎印证了陈默之前的冒险猜测。
“守护者核心”在漫长的岁月中已接近油尽灯枯,外围封印不断被混沌侵蚀削弱。它检测到陈默身上微弱的秩序亲和(永恒火种)、对混沌的抵抗(公正之印),以及那枚被静滞规则意外“中和”过的混沌信标,将其判定为一个极其特殊、或许能打破僵局的“变数”,因此启动了最后的应急预案——“火种传承”!
传承一旦开始,无法中止。成功,承载者将获得部分“缔造者”的遗产和知识,拥有加固甚至修复封印的一线可能。失败,承载者灵魂将被同化消散,核心也将因最后能量耗尽而彻底崩溃,释放出被封印的“吞噬者”,后果不堪设想!
“传承……开始……能量引导……意志同步……抵抗……将导致……湮灭……” 合成音毫无感情地宣布。
笼罩陈默的白光骤然变得炽烈!他感觉一股精纯至极、却又沉重无比的秩序能量,混合着海量的知识碎片,开始强行注入他的身体和灵魂!经脉如同被撕裂,识海仿佛要爆炸!这比突破炼气八层时凶险百倍!
“默哥!撑住啊!” 铁臂在外面看得肝胆俱裂,却无能为力。
陈默咬紧牙关,牙龈渗出血丝,心中怒吼:“想同化我?没那么容易!老子一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不是来给你当电池的!”
他疯狂运转《引气诀》,引导着体内残存的微薄灵力,护住心脉和识海核心。永恒火种燃烧到极致,竭力净化着外来能量中那股冰冷的、非人的“意志”。公正之印光芒大放,稳固着自身的存在概念,抗拒着同化。他甚至主动引动了储物戒中那枚被封印的“混沌信标”的一丝气息,利用其与秩序能量的天然对抗性,在体内制造微妙的冲突和平衡,减轻直接压力!
这是一种走钢丝般的疯狂行为!稍有不慎,就是能量失控、魂飞魄散的下场!
时间在痛苦煎熬中缓慢流逝。陈默的身体剧烈颤抖,皮肤表面渗出血珠,又迅速被能量蒸发。他的意识在崩溃的边缘反复横跳,无数知识碎片强行烙印:古老的星图、高等能量操控技巧、法则符文解析、混沌生态研究、甚至是一些残缺的、关于“防火墙”其他节点和“缔造者”失踪之谜的片段……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注入的能量和信息流终于开始减弱。那冰冷的合成音再次响起,却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如释重负?
“传承……完成度 31.7%……核心能量濒临枯竭……传承强制终止……”
“承载者状态:重伤……灵魂稳定性 72.4%……契合度评估:中低……”
“警告:防火墙节点‘虚无回廊’完整性低于 15%……预计 3.7 标准年内将彻底崩溃……”
“授予临时权限: Level 1 数据库访问(部分)、 Level 0 设施基础操控……”
“最终指令:寻找……散落的‘核心碎片’……修复防火墙……阻止……混沌归来……”
“愿秩序……指引你……”
话音落下,笼罩陈默的白光骤然消失。他噗通一声瘫倒在地,浑身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意识模糊,只剩下剧烈的喘息。
“会长!” 铁臂等人终于能冲过来,手忙脚乱地给他注射急救药剂和能量补充液。
好半天,陈默才缓过一口气,挣扎着坐起身。他感觉身体虚弱不堪,灵魂疲惫到了极点,但识海中,多了一些东西:一段残缺的、关于“防火墙网络”和“核心碎片”的星图信息;几种运用秩序能量和应对混沌生物的高等技巧雏形;以及对能量本质、空间规则更深刻的一丝理解。他的修为没有直接提升,但根基似乎被拓宽、夯实了,对力量的感知和掌控迈上了一个新台阶。
更重要的是,他隐约能感受到与脚下这个残破“核心”的一丝微弱联系。
“我……没事。”陈默沙哑道,看向那巨大的装置,心情复杂。他得到了一份天大的机缘,也背上了一个沉甸甸的、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责任。
“刚……刚才怎么回事?”铁臂心有余悸地问。
陈默简要将“火种传承”和“防火墙”的危机说了一遍,省略了其中凶险,只道是得到了些上古传承和情报。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废墟来历如此惊人,牵扯到宇宙存亡!
“也就是说,咱们现在成了这鬼地方的……临时看门的?还得想办法修好它?不然几年后大家一起玩完?”张猛不知何时也闻讯赶来了,咧着嘴,觉得这事儿有点离谱。
“可以这么理解。”陈默苦笑,“当务之急,是利用这里的临时权限,找到其他幸存者,修复通讯,然后想办法离开这里。这核心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在外界寻找生机和……所谓的‘核心碎片’。”
在陈默的初步引导下,他们勉强激活了控制台的部分功能。虽然大部分区域依旧黯淡,但环境控制系统、局部扫描和基础照明得以恢复。大厅亮了起来,空气流通也顺畅了不少。
“扫描显示,基地内还有 37 个生命信号,分散在不同区域!是其他兄弟!”王虎看着屏幕,激动地喊道。
“尝试建立内部通讯网络!组织救援队!”陈默下令。
希望重新在幸存者心中点燃。然而,就在他们忙碌时,控制台突然弹出一个红色的警报!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空间扰动!未知舰队正在接近‘虚无回廊’外围!能量特征分析……匹配度 89.2%……阴影帷幕主力舰队!”
所有人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阴魂不散的追兵,到底还是找上门了!而且是在他们最虚弱的时候!
(第114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