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原,第十七号深层矿坑入口。
此处已由接到密令的“净魔司”精锐小队秘密接管并封锁。带队的是净魔司副司主“影煞”,他身后是十余名精通阵法、净化、探查的法相期好手。矿坑原本的驻守修士已被暂时调离。
当陆玄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入口时,影煞等人立刻躬身行礼:“参见道祖!”
“情况如何?”陆玄问道,目光已然投向矿坑深处那黑暗的甬道。
“禀道祖,已初步探查。矿坑深处约三百丈处,存在异常灵力场,干扰探测阵法。地表监测到的微弱侵蚀波动源头指向那里。尚未发现可见魔物或腐化者,但矿坑岩壁的某些区域,岩石质地有轻微‘酥化’现象,且残留极淡的、令人不适的气息。”影煞快速汇报。
陆玄微微颔首,与他感应到的情况基本一致。他抬手虚按,一股无形的混沌神识如流水般渗入矿坑,仔细扫描每一寸岩壁、每一条缝隙。
片刻后,他收回神识,眼中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不是魔气直接侵蚀,而是某种‘法则惰化’效应。”陆玄缓缓道,“有东西在缓慢改变这片区域地脉支流所承载的‘坚固’、‘稳定’等基础土系法则的‘活性’,使其趋向‘脆弱’与‘紊乱’。这种改变目前只作用于岩石等非生命物质,且极其缓慢隐蔽,但若放任不管,终将影响整个区域的地质稳定,并可能逐渐波及生灵。”
“敢问道祖,是何物所为?如何清除?”影煞问道。这种无形无质、针对法则层面的侵蚀,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
“源头在矿坑最深处,一个天然形成的微型晶洞内。”陆玄道,“里面孕育出了一小团……‘法则惰化孢子’。它本身无意识,可能是某种域外魔能随陨星残骸带入,在特定地质条件下缓慢孕育而成,也可视为一种低级的‘腐化造物’。清除它不难,难的是如何修复已被‘惰化’的这片地脉支流。”
这正是检验“溯源计划”理念的绝佳机会。
陆玄看向影煞等人:“你们在此布设‘八方净化大阵’,封锁整个矿坑区域,防止净化过程中逸散。本座亲自下去处理源头,并尝试修复地脉。”
“谨遵法旨!”
陆玄身形一晃,已深入矿坑。他没有施展任何遁光,仿佛与周围岩石融为一体,悄然无声地向下沉降。越往深处,那种令人不适的“惰化”感越强,岩壁看起来依旧坚固,但在陆玄的感知中,其内部结构已如被白蚁蛀空的木头,法则活性降低了至少三成。
很快,他来到了那个天然晶洞。洞内闪烁着零星的星辰微光(某种荧光矿物),中央悬浮着一团拳头大小、灰蒙蒙、不断缓慢蠕动、表面有无数细小孔洞的胶质物。正是那“法则惰化孢子”。它不断散发着无形的波动,持续影响着周围岩壁与那条穿晶洞而过的细小地脉支流。
陆玄没有立刻摧毁它。他先是仔细以混沌神识解析其结构、波动频率、与地脉的交互方式。片刻后,了然于心。
“原来如此,模拟‘衰败’与‘停滞’的法则片段,如同病毒般感染地脉原有的‘坚固’与‘生长’韵律……”陆玄指尖凝聚一点混沌灵光,轻轻点向那团孢子。
灵光触及孢子的瞬间,混沌之力中蕴含的“包容”与“演化”特性发动,如同高维存在解析低维病毒,瞬间将其结构瓦解、还原为最基本的混乱能量,随即被混沌灵光吸收、同化。
孢子无声无息地湮灭。
但问题并未完全解决。陆玄能感觉到,那条被“感染”过的地脉支流,虽然不再受到新的侵蚀,但其自身的法则韵律依旧处于“惰化”后的低迷状态,如同大病初愈的人,虚弱无力。
接下来,才是关键。
陆玄盘膝虚坐于晶洞中,双手结印,周身散发出温和的混沌气息。他不再使用强大的力量,而是将自身意识沉入一种与天地共鸣的状态,尝试去“聆听”这条地脉支流原本应有的“韵律”。
他回忆起“溯源计划”中关于地脉修复的理论,结合自身对混沌化生、万物轮转的感悟,开始以自身为媒介,引导精纯平和的天地灵气,以一种特定的、充满“滋养”与“唤醒”意味的波动,缓缓注入这条地脉支流。
这不是强行灌注能量,而是像为虚弱的病人输送营养液,同时轻轻按摩其经络,帮助其恢复自身的机能。
过程缓慢而精细。陆玄全神贯注,感应着地脉支流每一点细微的变化。他能“看”到,在那种充满生机的韵律滋养下,地脉中那些被“惰化”的法则片段开始如同冰霜遇暖阳般逐渐消融、被更活跃健康的法则韵律取代。岩壁内部那“酥化”的质感也在缓慢改善。
整整三个时辰后,陆玄才缓缓收功。
此刻,这条地脉支流虽然仍未完全恢复巅峰,但其法则活性已恢复了七成以上,且自愈能力被重新唤醒,假以时日,必能完全复原。整个矿坑内那种令人不适的“惰化”感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清新稳固的土灵气息。
陆玄走出矿坑时,影煞等人立刻感受到周围环境的不同,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源头已除,地脉正在自愈。将此区域列为三级观察区,定期监测地脉活性与岩石质地变化,持续一年。”陆玄吩咐道,“此次事件记录在案,详细分析‘法则惰化孢子’的特性、成因及净化修复过程,作为‘溯源计划’地脉梳理工程的重要参考案例。”
“另外,”陆玄目光深邃,“通知各地,加强类似远古陨落之地、深层矿脉、地煞汇聚点等特殊区域的监测。魔巢的渗透手段,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多样化。”
落星原事件虽小,却意义重大。它验证了“溯源计划”中关于修复天地自身的理念是可行的,也为联盟应对更加隐蔽的法则层面侵蚀,积累了宝贵的首例经验。
而陆玄不知道的是,在他净化落星原矿坑的同时,远在噬界魔巢深处的饕餮魔帅,通过某种隐秘的感应,察觉到了那团“法则惰化孢子”的消失。
“哦?这么快就发现了?还用了……修复的手段?”饕餮魔帅的一颗头颅露出玩味的表情,“这个洪荒的守护者,果然有点意思。看来,普通的渗透小把戏,效果有限了……”
它眼中猩红光芒闪烁,开始思考下一步,更加“有趣”的试探。
洪荒与魔巢的无形较量,在更深的层次,悄然升级。而陆玄,在成功修复一处地脉后,对于“溯源计划”与沟通天地意志,有了更深一层的信心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