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走出洞府时,天刚亮。山风吹在脸上,带着湿气,衣服被吹得飘起来。他摸了摸手上的戒指,裂空古剑就藏在里面。剑上的血痕有点发烫,像是有人在催他快点行动。
他没停下,直接往议政殿走。
路上遇到几个弟子,他们都低头让路。大家知道林小满最近在闭关,也知道玄天宗的人昨天来了。但没人敢问。庚被打伤的事已经传开了,整个门派都很紧张。
林小满一直走到大殿门口才停下。里面坐了不少人。长老们分两边坐着,主位空着,还没人来主持。他就站在门口等。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道袍的中年修士抬头看他,眼神很冷:“林小满,你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林小满站直了身子:“为了‘天渊台’的事。”
“对。”那人站起来,甩了下袖子,“我是壬,执法堂的负责人,已经三年了。今天当着大家的面问你一句——你才金丹初期,有什么资格代表天剑门去参加‘天渊台’?那是各大门派比试的地方,不是你出风头的地方!”
旁边几个长老互相看了看,有的皱眉,有的不说话。
林小满没有马上回答。他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有人对他点头,有人避开他的目光。他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怕他太年轻压不住场面,怕他惹事连累门派。
他不怪他们。
他只看着壬说:“你说我没资历。那我问一句——三年前黑风寨夜里偷袭我们这一峰,是谁一个人杀了七个匪徒,保住一百多个弟子的命?”
壬张了张嘴,没出声。
林小满继续说:“上个月血影门派人来下毒,害我们的老人和孩子,又是谁在筑基期引动九转金丹,震碎对方元神?那一夜雷光冲天,连元婴老祖都说‘杀伐有道’。这些事都记在门派的卷宗里,可以查。”
大殿里安静了几秒。
一位长老轻咳一声:“确实……这些战绩是真的。”
壬脸色不变:“战绩是战绩。但‘天渊台’不一样,关系到门派的脸面。你要输了,丢的不只是你自己,是我们整个天剑门的面子!”
林小满往前一步:“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要躲?让玄天宗的人踩着我们走过去,然后笑着说谢谢承让?”
“我不是这个意思!”壬声音变大,“我是说这事要慎重!你做事果断,但太冲动。你一直在树敌,迟早会把门派拖进大战!”
“那就打。”林小满直接说,“如果保护同门、守住山门叫做冲动,那我宁愿一直冲动下去。玄天宗已经动手了,庚被打伤,边境冲突不断。他们不是来谈和的,是来逼我们低头的。”
他看向所有人:“现在你们问我有没有资格上‘天渊台’。我不求谁给我资格,我就问一句——除了我,还有谁愿意去?还有谁能面对玄天宗的天才,活着回来?”
没人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一位白发长老开口:“元婴老祖那边已经有默许。他说过,临阵放权,由你主导奇袭流火星计划。这份信任,不是谁都有的。”
壬冷笑:“老祖看得远,但我们得看眼前。一个年轻人扛起全门荣辱,万一失手,后果谁来承担?”
林小满眼神一冷,抬手一挥,裂空古剑出现在手中。剑身微微震动,一股力量在涌动。接着,一道细小的剑气从剑尖划过指尖,落在地上的青砖上。没有声音,但那块砖立刻裂开,裂缝笔直,深入地下。
众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变了脸色。
他收剑入鞘:“这一剑,就是我现在实力。如果这就是你们说的‘年轻妄为’,那我无话可说。但如果这是守护的力量,那就请让我去。”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不是为了出风头。我是林家出来的,我知道弱小意味着什么。被人欺负的时候,没人替你说话。所以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求谁点头,而是告诉所有人——我天剑门,不容轻辱。”
大殿里一片安静。
一位长老慢慢站起来:“让他去。”
另一个长老接话:“输了是命,赢了是光。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山里。”
“对!让他打一场,让我们看看我们天剑门的骨头有多硬!”
支持的声音越来越多。
壬站着不动,脸色铁青。他没再反对,也没坐下,只是死死盯着林小满,眼里全是警告:“你可以去。但我警告你,要是因你一个人,给门派引来灭门之灾,这笔账,将来我一定会算清楚。到时候,你林小满别想脱责!”
林小满点头:“真有那一天,我一人承担,绝不连累任何人。”
会议结束,大家陆续离开。
林小满独自站在玉阶外,山风吹起他的衣角。他抬头看天,云层很厚,压得很低,让人喘不过气。远处演武场传来练剑的声音,一下一下,像锤子敲在耳朵上,也敲在他心里。他知道,这一切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他转身朝演武场走去。还有一天时间。阵法还没融合好,剑意还需要打磨。他必须抓紧。
刚走到廊下,手指突然一抽。
戒指里的裂空古剑开始震动。
他停下脚步,眉头皱紧。
刚才那道血痕……又动了。
这次不是往下流,而是往上爬,朝着剑柄方向。就像有什么东西顺着血迹往上爬,想要出来。
林小满立刻按住戒指,意识沉进去。
仙府空间里,药园中央的灵气旋涡在扭曲。原本平稳的灵力变得混乱,几株紫霞草叶子发黑,根部渗出暗红色液体。
这不是正常现象。
有人动了手脚。
或者……有东西进来了。
他正要仔细查看,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很轻的声音:
“你听到了吗?”
林小满心头一紧,猛地回头。身后没人。长廊尽头,一只黑乌鸦扑扇着翅膀,飞过屋檐。那拍翅膀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特别清楚。
他死死盯着天空,眼里全是警惕,手紧紧握住剑柄,指节发白。
就在这时,他发现裂空古剑上的血痕,已经像一条蛇,慢慢爬到了护手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