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白在画像前站了一整夜,也没有想通。
医院的那个新的觉醒者还没有被收服,他刚回宿舍,就被狄金拉着又出门了。
整个万象都在为辛向阳庆功,张文轩打算把他打造成一个大英雄。
在危难关头挺身而出,带领所有的执行部,在高速公路上保护了上千万的普通民众。
总之,是为了掩盖俞白的身份。
辛向阳站在了最前面,这样的方法看似还不错,却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毕竟其他组织也不傻,他们会想方设法调查辛向阳,早晚会查出端倪。
俞白的身份能瞒一时,但是瞒不了太久。
在那辆破旧的面包车上,俞白靠在椅背上休息,狄金则是滔滔不绝的为俞白打抱不平。
“昨天明明是俞白力挽狂澜,不仅疏散了那么多车,还消灭了阴罗子,到头来好处都让辛向阳得了。”
“你昨天没听他们的谈话吗?俞白不想让别人知道是他。”纪武拍了拍狄金的头说。
“那也不能便宜了辛向阳,他昨天都吓得尿裤子了,这样的人也配当英雄?”
“小孩,英雄只是个名头而已,你还真信啊!”
“大家不都是为了名头在拼命吗?他倒是捡了个大便宜。”
“......”
他们在车上争吵着,俞白完全不想参与,他在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每次熬夜不睡觉,他都会觉得难受极了,这次也是一样。
到了医院,他就随便找了个地方睡大觉了。
狄金对他这样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在想待会儿该怎么向周姐解释。
没想到,今天周姐根本没有问俞白的去向,也没有给俞白派活。
俞白已经很久没有梦见妹妹了,所以这次他再看见穿红裙子的她,倒是有些不敢喊她。
他怕自己喊出声,妹妹就不见了。
“哥哥,最近跑哪玩了?已经很久没来找我了。”她举起手,摸上了俞白的额头。
俞白感觉到她指尖传来的凉意,将她的手拿了下来,握在手里捂着。
“你跑哪去了?我回家之后就找不到你了。”俞白一脸宠溺的看着她说。
“我哪都没有去,我一直在这里等哥哥,你忘了吗?”
“我忘了什么?”俞白不解的问。
“我只能跟哥哥在一起,哪里也去不了。”
“你是说你在我梦里,所以我限制你了吗?”
“哥哥也可以这么理解。”
俞白深深的呼了口气,握紧了拳头,有些事情他的确忘了,现在必须问问她。
“小妹,我问你点事。”
“哥哥要问什么?我知无不言。”
“你叫什么名字?”
听着这话,妹妹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开始很悦耳,之后越来越大,在空荡荡的梦境里显得有些诡异。
俞白感觉到了很不安。
“你生气了吗?”俞白见她不答,哄着她问。
“当然了,哥哥连我的名字都忘了,我不该生气吗?”女孩虽是板着脸,嘴角却仍有笑意。
“该生气的,我已经恼恨自己许久了,只是你能告诉我吗?找到你之后,我任由你打骂,绝不还手。”
“哥哥已经找到我了,不是吗?”
“小妹,这只是梦而已,我想在外面找到你。”
“哥哥觉得这只是梦而已吗?”
“难道不是吗?”
“是也不是,这是我们见面的唯一方式,哥哥别再被人骗了。”
“小妹,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
“哥哥以后会知道的。”
“知道什么?”
“你只有我这一个妹妹。”
俞白还想要说点什么,她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他睁开了眼睛,伸手去挡刺目的阳光。
他在花园的躺椅上睡觉,周围有两棵生长繁茂的无花果树,原本将阳光都遮住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影子在转动,现在他的身上洒满了阳光。
俞白就这样躺了许久,在想刚刚和妹妹的对话,在想他固执的坚持。
他的内心很不想承认自己和俞盟主有关系,可是他没办法解释自己对觉醒者联盟的熟悉感。
在高速公路上,他遇到阴罗子造成的混乱局面,没有害怕,反而觉得有些兴奋。
有些陌生的东西在他的体内躁动着,最后爆破而出。
他一瞬间就想到该怎么应对当时场面,想起了调度方法,还有沉息。
当他拿起沉息时,感觉到了无比的熟悉。
他不仅知道使用方法,还有沉息的构造,他都一清二楚。
他知道沉息是「化物」造的,威力够大,但只能装十发子弹,子弹用完后就消散了。
这些知识新人培训中心不会教,怕是只有执行部的少数队员才会知道。
他如果不是那个俞白,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最近,就连黎霄的身影都会经常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总是‘小白’‘小白’的叫他。
他很想欺骗自己,这些都是幻觉。
可是幻觉堆积多了,总会折射出某些事实——他怕是与俞盟主脱不了干系。
他如果想要找回家人,找到自己的过去,首先要承认自己是谁。
哪怕要成为自己不喜欢的人。
他自从第一眼看到俞盟主的照片,就觉得那人挺讨厌的。
他排斥与他产生联系,却又冥冥中注定朝他靠近。
也许还会很快出现有力的证明,证明他就是那个俞白。
在这个证明出现之前,他想再做会儿自己。
今天结束后,他想要去拜访一下俞盟主的家人,看看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想到这里他反而有些紧张了,需要做点什么缓解这种感觉。
他打算去找狄金他们,看看新的觉醒者收服的怎么样了。
今天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没有关注dcNc的情况。
狄金看到俞白后,赶忙把他拉了过去,滔滔不绝的讲述新觉醒者的情况。
这次的新觉醒者是个外科医生,他昨天有台手术失败了,病人死在了手术台上。
家属围着他讨人命,他陷入到了极度的自我怀疑中,也觉得自己害死了病人。
因为他本来就是个不自信的人,这次的失败让他彻底一蹶不振了。
他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割腕自杀了,就在这时他觉醒了「治愈」。
于是,他不断自杀,伤口又不断治愈。
现在他办公室的门口,鲜血不断从门缝下面流出来。
dcNc的人已经劝了很久,没有一点成效。
他们扮演了各种各样的角色,毫无用处,那个医生就是不开门。
周姐把头上为数不多的头发都快薅秃了,还没有想到办法,看到俞白过来,不禁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