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庭秋被气得说不出话，转身就想走。路知言却再次伸手，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
“先把粥喝了，不然胃又要疼。”
叶庭秋咬着唇，没说话，也没再挣脱。
她心里乱极了，一方面气他的霸道，另一方面，却又贪恋这一点点看似真实的温柔。
她讨厌这样摇摆不定的自己。
路知言见好就收，他松开她的手，把粥碗塞进她手里。
叶庭秋机械地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米粒软糯，温度适宜，但她根本尝不出味道。
路知言靠在料理台边，目光像带着钩子，牢牢锁在她身上。
他知道自己刚才冲动了，那个吻超出了他原本的计划。
但他不后悔，他甚至觉得早就该这么做了。
他朝她走近一步。
叶庭秋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抬起头，身体下意识后仰。
“你……你又想干嘛？”
路知言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软了一下，又有点想笑。
他停下脚步，没再靠近，只是看着她，声音放得很低，带着认真和恳切：
“叶庭秋，我们别再互相折磨了行吗？你明明对我也有感觉。刚才……你并没有真的推开我。”
被他这样直白地戳破，叶庭秋脸颊“轰”地一下烧得更厉害，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词穷。
她确实……没有。
在那个吻里，她迷失了，甚至……回应了。
“我那是一时……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吗？一时没反应过来？那现在呢？现在反应过来了吗？”
路知言微微俯身：“要不要……我们再试一次？看看这一次，你会不会、舍不舍得推开我？”
“路知言你别得寸进尺！”
叶庭秋羞恼地把碗往桌上一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就想得寸进尺！”
路知言目光坚定地看着她，不再掩饰自己的企图。
“对你，我不想再保持什么安全距离了，也不想再玩那些猜来猜去的幼稚游戏了。叶庭秋，我累了，猜你的心，比谈任何一笔生意都累。”
看着她闪烁的眼神和绯红的脸颊，路知言心里那点不确定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坚定的决心。
他今天必须把话说开，把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彻底捅破。
“叶庭秋，看着我。”他命令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叶庭秋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下意识地抬眸，瞬间撞进他深邃如海的眼眸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证明，才能让你彻底相信我。我对你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什么狗屁征服欲。我承认我过去是瞎混，那是因为我没遇到能让我想安定下来的人。”
“直到遇见你。跟你吵架我觉得有意思，看你认真工作的样子我觉得迷人，你生病了我心疼得想骂人又舍不得不管你。”
“我想靠近你，保护你，想参与你的所有事情，好的坏的，开心的难过的，我都想在场。”
他的眼神紧紧锁着她，不容她逃避半分。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但我知道，我路知言这辈子，从来没对任何一个人有过这种感觉。我想成为那个能让你放心依靠的人。”
他的声音到最后，几乎带上了一丝恳求：
“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别再把我推开了，行吗？”
叶庭秋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心里那道竖了许久的防线，终于轰然倒塌。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路知言几乎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以为又要听到那句冰冷的拒绝。
终于，她抬起头：“路知言……你一下子说这么多……你让我……我需要好好想想。”
路知言眼底的光暗了一瞬，但随即又亮了起来。
她没有直接拒绝，这就是进步。
“好。你慢慢想，我不逼你。你想多久都行。”
叶庭秋看着他，心里乱糟糟的。感动、心动、还有一丝残留的恐惧和不确定交织在一起。
她需要空间，需要时间理清这团乱麻。
“你……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路知言看着她低垂的脑袋，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不能逼得太紧。
“行，我走。药在茶几上，白色小瓶是饭后吃的，别忘了。”
他转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朝门口走去。
看着他即将离开的背影，一种莫名的恐慌和强烈的失落感如同潮水般瞬间攫住了叶庭秋，比刚才被他亲吻时更加汹涌。
在他拉开门的那一刻，她几乎是无意识地站起身，脱口而出：“路知言！”
路知言动作顿住，回头看她。
叶庭秋站在原地，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路知言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放下外套，几步走回她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是张开双臂，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叶庭秋身体先是本能地一僵，手臂下意识地想要抬起阻挡，却在触碰到他温热胸膛的瞬间，卸去了所有力道。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和他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
叶庭秋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额头抵在他胸前，能听到他有力而稍快的心跳声。
“别胡思乱想。我等你。多久都等。”
叶庭秋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个怀抱带来的暖意和安全感。心里那些纷乱的思绪，似乎在这个拥抱里，慢慢沉淀下来。
过了一会儿，路知言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低头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
“我真的走了。”
“嗯。”
路知言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公寓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她一个人。
叶庭秋独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回餐桌旁。
她低头看着那碗还剩下一小半的粥和几碟清淡小菜，鬼使神差地又坐了下来，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安安静静地把剩下的粥和菜都吃完了。
胃里被温暖的食物填满，似乎连带着那颗惶惑不安的心，也踏实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