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笑出差的第二天,年度酒吧的“新员工”林羽,正式上岗了。
清朗看着林羽那身过于休闲的运动装,觉得实在有损酒吧形象(虽然他自己也经常穿得花里胡哨),心血来潮,翻箱倒柜找出一件自己没穿过几次的、略显骚气的酒红色丝绒衬衫,强行给林羽套上了。
林羽本来就是个衣架子,身高腿长,这衬衫虽然颜色扎眼,但穿在他身上,配上他那张阳光俊朗的脸和傻乎乎的笑容,竟然有种奇异的、神采奕奕的二货气质。他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十分满意,觉得自己简直是酒吧最靓的仔,干活热情空前高涨。
“清朗哥!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林羽撸起并不存在的袖子,干劲十足。
清朗忍着笑,指派给他最简单的任务——给客人端酒水、收拾空杯。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林羽的“打工”生涯,从一开始就充满了鸡飞狗跳。他端着托盘,走路带风,仿佛脚下不是酒吧地板而是田径赛场,好几次差点把酒水洒客人身上。收拾杯子时,手忙脚乱,叮铃哐啷,活像在表演打击乐。有客人点单,他听得认真,转头就忘,还得客人重复一遍。最离谱的是,他试图学着郑阳的样子用雪克杯,结果没拿稳,盖子飞了出去,冰块和酒液天女散花般溅了半吧台。
“对不起对不起!”林羽手忙脚乱地拿抹布擦,越擦越乱。
郑阳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周身的气压低得能冻死人。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高效地跟在林羽身后,在他每一次制造混乱后,迅速进行“灾后重建”——重新调酒、擦拭台面、归位物品。他的动作精准、冷静,与林羽的毛手毛脚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一个沉默的、专门负责处理bug的后台程序。
坐在卡座里的陈默宇看着林羽这笨拙又搞笑的表演,笑得前仰后合,直拍桌子:“哈哈哈!羽子!你是在表演杂技吗?”
周俊坐在他旁边,一边淡定地喝着郑阳特调的无酒精饮料,一边伸手轻轻拍着陈默宇的后背给他顺气,防止他笑岔气,嘴角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而躲在角落阴影里的林深予,看着酒吧里这“热闹”的景象,尤其是那个上蹿下跳、明显和清朗关系亲近的林羽,气得几乎要咬碎后槽牙。一个郑阳就已经够让他头疼,让他那些小心思难以施展,现在又来了个看起来不太聪明但体力充沛、和清朗似乎关系更铁的哈士奇!这还让他怎么找机会接近老板?!
就在林深予暗自气恼时,他没注意到,吧台后的郑阳,趁着林羽又一次闯祸后跑来向他求助(主要是求别告诉温笑)的间隙,用极其低沉、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那个新来的驻场歌手,阿哲。”郑阳的目光扫向正在调试吉他的、阳光帅气的金毛系男生,“他看朗朗的眼神,不太对。”
林羽正愧疚于自己又搞砸了,听到这话,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哈士奇的护主(以及凑热闹)本能瞬间被激活。他顺着郑阳的目光看向阿哲,果然看到那个笑容灿烂的歌手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在和客人谈笑的清朗。
“嗯?”林羽眯起了眼睛,身上那件骚包的酒红色衬衫都仿佛多了几分煞气,“有新狗觊觎清朗哥?”
郑阳面无表情地擦拭着杯子,默认。
“交给我!”林羽一拍胸脯,信誓旦旦,脸上露出了那种“找到新玩具”的兴奋表情,“你放心!保证让他知难而退!”
郑阳看着他这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点,但同时又隐隐觉得,让这只哈士奇去处理,可能会更……闹心。
很快,阿哲的演出时间到了。他抱着吉他走上小舞台,唱了几首轻快的民谣,嗓音清澈,笑容阳光,确实吸引了不少客人的目光,其中也包括清朗偶尔投去的欣赏眼神。
林羽立刻进入了“警戒状态”。他端着一杯水(不敢端酒了),蹬蹬蹬走到舞台边,也不说话,就抱着手臂,靠着墙,用一种极其“核善”的目光,死死盯着阿哲。
阿哲刚开始还没在意,但被这么一只人高马大、穿着扎眼红衣、眼神“凶恶”的大型生物盯着,渐渐觉得后背发毛,弹错了好几个音。他试图用阳光笑容化解尴尬,对着林羽笑了笑。
林羽非但没回应,反而冷哼一声,故意活动了一下肩膀,衬衫下鼓胀的肌肉轮廓若隐若现,无声地展示着力量。
一曲唱罢,阿哲下来休息。林羽立刻凑了上去,脸上堆起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哥们儿,唱得不错啊!”
阿哲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点懵:“啊,谢谢……”
“练体育的吧?看你这身板!”林羽不由分说地拍了拍阿哲的肩膀(力道不小),开始自来熟地套近乎,“我以前是练田径的,百米最好成绩xx秒!你呢?平时健身吗?卧推多少?”
阿哲是个文艺青年,哪里懂这些,被林羽连珠炮似的健身、运动问题问得头晕眼花,只能尴尬地笑着应付:“还、还好,偶尔练练……”
林羽则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当年在体校的“光辉岁月”,如何力拔山兮气盖世,如何一拳一个……(省略五百字夸张描述),期间不断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和胸肌,试图在气势上彻底压倒对方。
阿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看着眼前这只喋喋不休、精力过剩的“同类”(?),只觉得莫名其妙压力山大。他只是想安静地唱个歌,顺便欣赏一下漂亮的老板,怎么就被健身教练(?)盯上了?
清朗在一旁看着林羽围着阿哲“展示肌肉”,笑得直不起腰,对走过来的郑阳低声道:“你跟羽子说什么了?看他那副护食的样子!”
郑阳面不改色,将一杯刚调好的“春日序曲”放在清朗面前,淡淡道:“陈述客观事实。”
清朗白了他一眼,心里却觉得好笑又温暖。这块木头,吃醋都吃得这么拐弯抹角,还学会利用“外力”了。
而可怜的阿哲,在林羽长达半小时的“体能威慑”和“运动经洗脑”下,彻底败下阵来,再也不敢往清朗那边多看一眼,只想离这只可怕的哈士奇远一点。
林羽首战告捷,得意洋洋地回到吧台,对着郑阳扬了扬下巴,那眼神分明在说:看,搞定!简单!
郑阳看着他那副求表扬的样子,又看了看那边明显松了口气、躲到角落去的阿哲,沉默地递给他一杯冰水。
嗯,虽然过程有点闹心,但结果……似乎还行?
酒吧的夜晚,就在林羽手忙脚乱的打工、郑阳沉默高效的善后、以及偶尔发生的“护猫”小插曲中,热闹地继续着。而林深予在角落里,看着这愈发“固若金汤”的防线,气得差点捏碎了手中的酒杯。他的追老板之路,看来是越来越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