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禾刚帮儿子小宇擦掉嘴角的奶油,手机就突兀地在沙滩椅旁震动起来。她弯腰拿起手机,看清屏幕上“舒明远”三个字时,指尖下意识地收紧。
这个名字她没什么印象,还是助理整理舒家亲属关系表时提过一嘴,是舒振邦远房堂弟的儿子,常年在外地做生意,跟舒家本就没什么往来。
“喂。”阮清禾的声音带着海边阳光晒过的慵懒,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夸张的哭喊声:“清禾啊!我是你明远哥啊!你可得救救我!”
阮清禾把手机拿远些,看了眼不远处和霍廷州堆沙堡的儿子,眉头皱起:“有事直说。”
“我的公司资金链断了,马上就要破产了!”舒明远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哽咽,“你现在是舒氏集团的老板,手眼通天,就借我两百万周转一下!等我缓过来,立马还你!”
阮清禾嗤笑一声,沙滩上的风卷着海浪声传来,让她的笑声更显凉薄:“两百万?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借你?”
“就凭我是舒家的人啊!”舒明远理直气壮起来,“你占了舒家的家产,帮衬一下自家亲戚不是应该的?再说当年你认亲的时候,我还在老家帮你说了不少好话呢!”
阮清禾没再废话,直接挂了电话。霍廷州走过来,擦了擦她额角的细汗:“什么人?让你不高兴了。”
“舒家的远房亲戚,想来打秋风。”阮清禾把手机塞进口袋,弯腰抱起跑过来的小宇,“我们回去吧,这边事处理完,该回公司了。”
三天后,舒氏集团总部楼下。
舒明远穿着一身不合身的名牌西装,手腕上戴着冒牌的劳力士,被前台拦在大厅时,急得满脸通红:“我是你们老板的表哥!舒明远!你赶紧给我通报!不然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前台小姐早就接到过阮清禾的吩咐,对这类攀亲的亲戚一概不搭理,只是保持着标准微笑:“抱歉舒先生,没有预约,我们不能放您上去。”
“预约?我找我自家妹妹还要预约?”舒明远一把推开前台的桌子,声音拔高了八度,“阮清禾是不是当了老板就忘了本?我告诉你们,当年要不是我们这些亲戚帮衬,舒家早完了!”
大厅里来往的员工纷纷侧目,有人拿出手机偷偷拍照。舒明远见状,更是得意,索性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嚎起来:“没天理啊!亲侄女发达了不认穷亲戚!我这就去报社曝光你们!”
电梯门打开,阮清禾带着助理走出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舒明远抬头看到阮清禾,立刻爬起来冲过去,伸手就要拉她的胳膊:“清禾啊!你可算出来了!快救救你哥!”
助理眼疾手快地拦住他,舒明远踉跄了一下,不满地嚷嚷:“你拦我干什么?我是她哥!”
阮清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扫过他手腕上廉价的仿冒手表,又落在他西装领口沾着的油渍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嘲:“舒先生,我们好像没那么熟。”
“怎么不熟!”舒明远急了,“你爷爷和我爷爷是堂兄弟!论辈分你就得叫我一声哥!现在我公司要破产了,你帮我不是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阮清禾重复着这四个字,从助理手里拿过平板电脑,点开一个文件递到他面前,“去年你在市中心买了套三百平的别墅,全款。上个月还换了辆八十万的车,现在跟我说公司破产?”
舒明远的脸瞬间白了,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屏幕:“那、那是我之前赚的!现在确实遇到困难了!”
“困难是假,想占便宜是真吧。”阮清禾收回平板,声音冷得像冰,“舒氏集团是我一手从泥潭里拉出来的,跟你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舒明远急得跳脚,“你别忘了,你身上流着舒家的血!要是不帮我,我就去外面说你忘恩负义!说你一个乡下丫头当了老板就翻脸不认人!”
这话一出,周围员工的脸色都变了。谁不知道阮清禾的过去,敢这么直白地戳她痛处,这舒明远是真不想活了。
阮清禾却没生气,反而笑了,只是那笑容没达眼底:“你尽管去说。我阮清禾的名声,不是你这种人能败坏的。”
她转头对保安队长抬了抬下巴:“把这位舒先生请出去。以后舒家所有没登记在册的远房亲戚,一律不准放进公司大门。”
“你敢!”舒明远撒泼似的往地上一坐,“我不走!你今天不借钱给我,我就赖在这儿了!我还要去税务局举报你!说你偷税漏税!”
阮清禾挑眉,弯腰看着他,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十足的威慑力:“偷税漏税?舒明远,你去年开的那家建材公司,偷税金额高达五十万,要不要我现在给税务局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跟你聊聊?”
舒明远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浑身都开始发抖。他偷税的事做得极为隐蔽,怎么会被阮清禾知道?
“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阮清禾直起身,拍了拍裙摆上不存在的灰尘,“舒家的事,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包括你十年前借了舒振邦五十万,至今没还的事。”
她拿出手机,翻出一张借条的照片,递到舒明远眼前:“这张借条,我这儿还有原件。你要是再闹,我不介意拿着它去法院起诉你。”
舒明远看着照片上自己的签名,彻底慌了。他当年借那五十万本就没打算还,没想到阮清禾连这个都查到了。
“我……我走!我现在就走!”他爬起来,踉跄着就要往外跑,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恶狠狠地瞪着阮清禾,“阮清禾,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阮清禾没理他,转身对助理说:“查一下舒明远最近的资金往来,还有他公司的所有情况。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真的来惹我。”
助理点头:“好的,阮总。”
回到办公室,霍廷州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带着关切:“刚才前台说舒家有亲戚闹上门了?没吓到你吧?”
“一点小事而已,已经解决了。”阮清禾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舒明远被保安“请”出大门的狼狈模样,“就是个想占便宜的远房亲戚,翻不起什么浪花。”
“那就好。”霍廷州松了口气,“要是他敢再来捣乱,告诉我,我来处理。”
“不用,我自己能处理。”阮清禾挂了电话,眼神冷了下来。舒明远刚才的威胁,她没放在心上,但这种跳梁小丑,留着始终是个隐患。
她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法务部的号码:“帮我准备一份律师函,发给舒明远。要求他在三天内归还十年前借舒振邦的五十万,否则直接起诉。”
挂了电话,助理敲门进来,递上一份文件:“阮总,这是舒明远的详细资料,包括他的家庭情况和公司运营状况。”
阮清禾翻开资料,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舒明远的公司确实遇到了麻烦,但不是资金链断裂,而是因为卖假冒伪劣建材,被客户投诉,面临巨额赔偿。
“胆子倒是不小。”阮清禾冷笑一声,把资料扔在桌上,“通知市场监管局的人,就说有人举报舒明远的公司销售假冒伪劣产品,让他们去查。”
助理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点头道:“明白。”
舒明远这种人,留着只会继续作恶。既然他敢上门威胁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下午三点,舒明远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这次声音里满是惊恐和愤怒:“阮清禾!是不是你搞的鬼!市场监管局的人突然来查我的公司!”
阮清禾靠在办公椅上,指尖敲击着桌面,声音平静无波:“舒先生,说话要讲证据。市场监管局查你,只能说明你自己屁股不干净。”
“就是你!一定是你!”舒明远歇斯底里地喊道,“我跟你没完!我现在就去你公司门口闹!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我等着你。”阮清禾直接挂了电话,对助理说,“叫保安队加强戒备,再调几个监控对准公司大门。他要是敢来闹,就把他闹事的全过程录下来,直接交给警方。”
助理刚出去,法务部就传来消息,律师函已经发出去了。阮清禾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她本不想跟舒明远这种人计较,但对方既然不知好歹,那就只能让他付出代价。
没过多久,前台又打来电话,说舒明远真的来了,就在公司大门外闹,还拉了个横幅,上面写着“阮清禾忘恩负义,逼迫亲戚家破人亡”。
阮清禾起身走到窗边,果然看到公司大门外围了一群人,舒明远站在横幅下,唾沫横飞地跟围观群众哭诉,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亲戚抛弃的可怜人。
“阮总,要不要我让保安把他赶走?”助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不用。”阮清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他闹。去把舒明远偷税漏税和销售假冒伪劣产品的证据,匿名发给本地的媒体。”
既然舒明远想博眼球,那她就成全他。只不过,是让他以一个小丑的身份,彻底暴露在公众面前。
不到一个小时,本地几家知名媒体就赶到了现场。舒明远看到记者,更加兴奋,哭天抢地地控诉阮清禾的“恶行”。
可就在他说得最激动的时候,有记者突然问:“舒先生,有匿名人士向我们举报,说你公司销售假冒伪劣建材,还偷税漏税五十万,这是真的吗?”
舒明远的哭声戛然而止,脸色煞白地看着记者:“你、你胡说什么!这都是阮清禾陷害我!”
“可我们手里有你公司的进货记录和税务报表,上面显示的信息和举报内容一致。”另一个记者拿出手机,展示着证据,“而且还有人举报,你十年前借了舒家五十万至今未还,这也是真的吗?”
围观群众的脸色瞬间变了,看向舒明远的眼神从同情变成了鄙夷。原来不是阮清禾忘恩负义,是这个舒明远自己贪得无厌啊!
“我没有!这都是假的!”舒明远急得语无伦次,想要抢夺记者的手机,却被保安拦住。
混乱中,市场监管局的人也赶来了,直接出示了调查令:“舒明远,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公司销售假冒伪劣产品,现在依法对你的公司进行查封,请配合调查!”
舒明远看着执法人员,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公司大楼里,阮清禾看着窗外的闹剧落幕,拿起桌上的资料,随手扔进了碎纸机。
舒明远这种跳梁小丑,还不足以成为她的对手。但这也提醒了她,舒家的烂摊子还没彻底清理干净,那些潜藏在暗处的蛀虫,迟早都要一个个揪出来。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帮我查一下,舒家还有哪些亲戚跟舒明远走得近,尤其是那些以前在舒氏集团捞过好处的。”
电话那头的人应下后,阮清禾挂了电话,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全家福上。照片里,儿子笑得灿烂,霍廷州搂着她的肩膀,柳玉容站在一旁,满脸慈祥。
为了守护这份幸福,任何敢来搅局的人,她都不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