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池的晨光带着草木复苏的清甜,雪瑶坐在池边的白玉石上,指尖轻抚着冰火玉符。玉符已恢复温润的质感,半冰半火的纹路在阳光下流转,像把淬了温柔的刃。苏逸蹲在她脚边,正用仅剩的火灵帮她烘干沾了露水的裙摆,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暖得她心口发颤。
“影阁虽灭,可总觉得还有尾巴没清干净。”雪瑶望着池水中自己的倒影,冰纹在眼底轻轻跳动,“昨天黑袍阁主消散前,我好像看到他袖口闪过道银纹,不是影阁的骷髅标记。”
苏逸的动作顿了顿,火灵在指尖凝成小小的火苗:“你是说……他背后还有人?”他想起黑袍阁主最后那抹诡异的笑,当时只当是败者的不甘,此刻想来,倒像是在暗示什么。
柳媚的金斑藤突然从池底窜出,藤叶上卷着块焦黑的布片,布片边缘绣着半朵银色的曼陀罗,与雪瑶描述的银纹隐隐相合。“藤藤在刚才黑影消散的地方找到的,”她将布片递过来,木灵蜥顺着她的手腕爬上布片,对着银纹嘶嘶叫了两声,“小家伙说这花纹里有‘蚀灵蛊’的气息,是比影阁更阴毒的东西。”
吴不凡正用千机戒检测池边的残留邪气,闻言回头,镜片后的眼神陡然凝重:“曼陀罗教?他们不是早在三百年前就被正道联军剿灭了吗?”他接过布片,指尖在银纹上轻点,千机戒射出的灰光与银纹相撞,竟泛起诡异的紫雾,“果然是他们的‘牵魂丝’,能附着在修士的灵力里,远程操控傀儡。”
雪瑶的指尖突然刺痛——是冰火玉符在预警。她低头时,玉符表面浮现出模糊的影像:一片暗无天日的山谷,谷中竖着无数十字架,每个架上都绑着被吸干灵力的修士,谷底的血池里,一朵巨大的银色曼陀罗正在缓缓绽放,花瓣上凝结的,竟是影阁修士的残魂。
“是‘万魂谷’。”吴不凡的声音带着寒意,“曼陀罗教的老巢,传说藏在极北冰原的地脉深处。他们当年就是用这种方法炼制‘蚀灵蛊’,控制了半个修仙界的修士,最后被十二宗门联手封印在谷里。”
苏逸的火灵突然暴涨,将布片烧成灰烬:“看来影阁不过是他们放出来的棋子,真正的目的是借影阁的手收集灵根,破除万魂谷的封印。”他握住雪瑶的手,火纹在她掌心轻轻跳动,“我们不能坐视不管,要是让曼陀罗教出来,不知又要多少人遭殃。”
雪瑶点头时,冰火玉符突然射出一道蓝光,在池面凝成一张地图,地图上标注着万魂谷的位置,旁边还画着个小小的冰窟标记。“玉符在指引我们,”她指尖划过冰窟标记,“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能克制蚀灵蛊。”
柳媚的金斑藤突然兴奋地摇晃起来,藤叶指向池对岸的密林:“那边有‘清魂草’!藤藤说这草的汁液能解百蛊,刚才在布片上蹭了蹭,蚀灵蛊的气息就弱了大半!”
三人顺着藤蔓的指引走进密林,林间的积雪下,果然藏着成片的清魂草——叶片是纯净的白色,根须泛着金光,每片叶子上都凝结着颗露珠,露珠里映着小小的太阳。雪瑶刚摘下一片叶子,露珠就顺着她的指尖滚进冰火玉符里,玉符的蓝光瞬间亮了三分,影像中的血池竟泛起涟漪,像是被什么力量惊扰。
“这草能净化邪祟,”吴不凡小心翼翼地将清魂草收入玉盒,“曼陀罗教的蚀灵蛊最怕至阳至纯的力量,清魂草加上你的冰火玉符,正好能克制他们。”
走出密林时,天边突然飘来朵黑云,云里隐约有锁链拖地的声响。雪瑶的凝霜剑自动出鞘,剑鞘上的冰纹与云团产生共鸣,发出刺耳的嗡鸣:“是曼陀罗教的人来了!”
黑云落地,化作十几个身披银甲的修士,甲胄上刻满了曼陀罗花纹,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里的锁链泛着幽幽的绿光,显然淬了蚀灵蛊的毒液。为首的修士摘下面具,露出张苍白的脸,左眼是正常的黑色,右眼却嵌着颗银色的曼陀罗花,花瓣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开合。
“交出冰火玉符,”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种非人的僵硬,“尊主说了,留你们全尸。”
苏逸将雪瑶护在身后,熔冰盾在他掌心展开,火纹与盾面的龙纹交相辉映:“又是个躲在别人背后的傀儡,曼陀罗教就只剩这点本事了?”
银甲修士没有废话,挥手间,锁链如毒蛇般缠向三人。柳媚的金斑藤迅速暴长,藤叶沾着清魂草的汁液,锁链一触到汁液就发出滋滋的声响,绿光瞬间黯淡:“管用!苏逸,火灵烧锁链的关节!雪瑶,冰纹冻住他们的甲胄!”
雪瑶的凝霜剑划出冰弧,冰纹顺着藤蔓蔓延,将银甲修士的关节冻成冰砣;苏逸的火焰精准地烧在锁链衔接处,锁链应声而断。吴不凡的千机戒化作数道灰丝,缠住剩下的锁链,往反方向一拉,银甲修士们顿时失去平衡,摔成一片。
为首的修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突然张口,吐出颗银色的珠子——珠子落地即炸,化作无数细小的曼陀罗花粉,带着甜腻的香气飘向三人。“小心!是蚀灵粉!”吴不凡的千机戒突然变大,挡在三人面前,花粉落在戒面上,竟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洞。
雪瑶的冰火玉符突然亮起,蓝光与苏逸的火灵交织成网,将花粉罩在其中。花粉在网中剧烈挣扎,却被冰火之力净化成白烟。银甲修士们发出惊恐的尖叫,身体竟开始融化,化作一滩滩银色的液体,只留下满地的银甲。
“是傀儡,”吴不凡看着融化的液体,“里面的修士早就被蚀灵蛊吞噬了,只剩躯壳被操控。”他捡起一块银甲,甲胄内侧刻着个小小的“影”字,“果然是影阁的人,看来曼陀罗教控制的不止黑袍阁主一个。”
雪瑶望着万魂谷的方向,冰火玉符的蓝光愈发明亮:“他们在加速破除封印,我们必须尽快赶到万魂谷。”她的指尖与苏逸相触,冰纹与火纹在两人手背上缠成结,“玉符说,万魂谷的冰窟里藏着‘焚天焰’,能烧掉所有邪祟,只是……”
“只是需要至纯的冰灵根引动,对吗?”苏逸笑着接过她的话,火纹在她手背上轻轻烙下一个小小的印记,“放心,有我在,你的冰灵根不会有事。大不了我把火灵都渡给你,烧完邪祟,咱们再一起慢慢修炼回来。”
柳媚的金斑藤突然开出朵小小的紫花,花瓣上写着“同心”二字。她笑着将花别在雪瑶发间:“藤藤说,只要我们三个在一起,就没有破不了的封印。”
吴不凡收起千机戒,镜片后的眼神带着笑意:“走吧,去万魂谷。这次,咱们不仅要清了曼陀罗教的余孽,还要让他们知道,正道修士的骨头,从来不是那么好啃的。”
阳光穿过林叶,在三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雪瑶的冰纹、苏逸的火痕、柳媚的藤影、吴不凡的灰光交织在一起,在雪地上织成一张温暖的网。远处的万魂谷方向,黑云依旧翻滚,却再也挡不住他们前行的脚步——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彼此的手还牵在一起,再深的黑暗,也终会被光明驱散。
冰火玉符在雪瑶掌心轻轻发烫,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祝福。或许前路依旧凶险,但有并肩的伙伴,有相契的灵根,有不灭的信念,这修仙路,便永远值得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