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六的清晨,天刚蒙蒙亮,侯府便已灯火通明。朱红大门外挂起了两盏一人高的走马灯,门楣上贴着鎏金“囍”字,两侧的廊柱缠绕着大红绸缎,从府门一直延伸到内院,宛如一条喜庆的红绸长河。林砚身着绣着赤金麒麟的大红喜服,腰间系着玉带,头戴镶珠金冠,平日里沉稳的眉眼间满是藏不住的笑意。贴身小厮正为他整理衣襟,口中念叨着:“少爷,今日可不能慌,迎亲队伍已在门外候着了,钦天监说卯时三刻出发最是吉利。”
林砚抬手拍了拍小厮的肩,目光扫过院中忙碌的下人——有的正往廊下挂红灯笼,有的在摆放宾客的桌椅,还有的捧着托盘穿梭其间,托盘里是备好的喜糖与干果。正厅内,萧靖穿着紫色朝服端坐主位,见儿子进来,连忙招手:“过来让为父瞧瞧,真是英气逼人!”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亲手系在林砚腰间,“这是我们萧家的传家宝,今日交给你,你大哥也有一份,往后要好好待清鸢,撑起侯府的门户。”林砚躬身应下,指尖触到玉佩的温润,心中满是郑重。
此时,苏府的氛围同样热闹又温馨。苏清鸢坐在梳妆台前,张嬷嬷正为她上妆。铜镜里的姑娘,眉如远黛,眼含秋水,脸上敷着淡淡的胭脂,衬得肌肤莹白如玉。头顶的凤冠是侯府送来的那套祖传宝物,鎏金底座上镶嵌着数十颗珍珠与红宝石,凤嘴衔着一串明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姑娘,这凤冠戴在您头上,真是比画里的仙子还好看。”张嬷嬷一边为她插上最后一支点翠发簪,一边赞叹道。
苏清鸢望着镜中一身大红嫁衣的自己,嫁衣上的凤凰并蒂莲绣纹在晨光下栩栩如生,针脚细密处还缀着银线,走动时便泛着粼粼光泽。她伸手抚过袖口的刺绣,忽然想起林砚在江南为她挑布料时的模样,脸颊不禁泛起红晕。苏仲谦站在一旁,看着女儿娇羞的模样,眼中既有欣慰又有不舍,他将一个锦盒递给女儿:“这里面是你母亲的陪嫁账本,还有苏家的传家玉佩,今日都交给你。往后在侯府要好好生活,常回来看为父。”苏清鸢接过锦盒,含泪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父亲放心,女儿定会常回来。”
卯时三刻,侯府的迎亲队伍准时出发。队伍最前方是四匹高头大马,马背上的骑士身着红衣,手持“永宁侯府迎亲”的牌匾。紧随其后的是吹鼓手班子,唢呐、锣鼓声震耳欲聋,引得沿街百姓纷纷驻足观看。林砚骑着一匹白马走在队伍中央,身后跟着数十名抬聘礼的小厮,还有装满喜糖的马车,不时向围观的百姓抛洒喜糖,欢呼声此起彼伏。
队伍行至御街时,忽然有宫人骑马而来,手持明黄色的圣旨高声道:“陛下有旨,镇西侯萧彻与苏清鸢喜结连理,特赐黄金百两、云锦十匹、御制同心锁一对,祝二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林砚连忙翻身下马,率众人跪地接旨,心中满是感激。百姓们见状,纷纷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一时间,御街的喜庆氛围更盛。接旨后,林砚将御赐的同心锁小心翼翼收好,这可是皇家的恩典,更是这场婚礼最贵重的贺礼。
抵达苏府时,苏府的丫鬟们早已守在门口,笑着拦道:“萧侯爷,想娶我们家姑娘可没那么容易,先答出我们的问题才行!”林砚笑着应下,丫鬟们便抛出“何为夫妻同心”“江南之行最难忘的事”等问题,林砚对答如流,偶尔故意说错逗得众人发笑,最后取出早已备好的红包分给丫鬟们,才得以进门。
见到苏清鸢的那一刻,林砚的目光便再也挪不开了。他走上前,亲手为她盖上红盖头,握住她微凉的手:“清鸢,我来接你了。”苏清鸢轻轻“嗯”了一声,指尖微微用力,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在众人的簇拥下,苏清鸢由苏仲谦亲自扶上花轿,轿帘落下的瞬间,苏仲谦的眼眶红了,林砚上前躬身道:“岳父放心,我定会护清鸢一生周全。”
迎亲队伍返回侯府时,已是辰时末。侯府门口早已挤满了宾客,既有朝中的王公贵族、文武百官,也有京中有名的商户与乡绅,连江南的沈文渊也带着厚礼赶来,见到林砚便拱手笑道:“萧大人,恭喜恭喜!江南百姓都盼着您早日成家呢!”林砚连忙回礼,将众人一一迎进府中。
拜堂仪式在正厅举行。司仪高声唱喏:“吉时到,新人拜堂!”林砚与苏清鸢并肩而立,红盖头下的苏清鸢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拜天地!”两人转身面向门外,深深鞠躬,感谢天地庇佑。“二拜高堂!”萧靖与特意请来的族中长辈端坐主位,看着新人躬身行礼,脸上满是笑意。“夫妻对拜!”林砚与苏清鸢相对而立,他能看到红盖头下她微微泛红的脸颊,轻轻弯腰,心中默念:往后余生,便是你了。
拜堂后,宾客们移步至后院的婚宴场地。百余张桌子整齐排列,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有烤全羊、清蒸鲈鱼等硬菜,也有江南特色的桂花糕、莲子羹,还有寓意吉祥的“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等甜品。酒过三巡,宾客们开始向新人敬酒。萧烈端着酒杯上前,眼中满是敬佩:“大人,属下祝您与夫人永结同心!”沈文渊也跟着举杯:“萧大人,江南的安稳离不开您,今日您大婚,我敬您一杯!”林砚一一回敬,苏清鸢则在一旁由侍女陪着,偶尔浅酌一口,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
暮色降临时,婚宴的氛围依旧热烈。侯府的走马灯亮起,暖黄的光映着满院的红绸,与宾客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林砚送完最后一批宾客,终于得以回到新房。他轻轻挑开苏清鸢的红盖头,烛光下的她眼波流转,比白日里更添了几分娇羞。他取出那对御赐的同心锁,将其中一枚系在她手腕上,另一枚系在自己腕间:“这是陛下的赐福,也是我们的约定。”
苏清鸢抬手抚过腕间的同心锁,抬头望向林砚,眼中满是星光:“萧郎,往后余生,请多指教。”林砚握住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香气与嫁衣的熏香。窗外的锣鼓声渐渐远去,只剩下红烛燃烧的“噼啪”声,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将这一日的喜庆与温馨,定格成永恒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