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河畔的枪声与混乱渐渐平息。高斌和欧阳夏兰的人在河两岸进行了拉网式搜查,但林浩宇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雾气成了他最好的掩护,而他对上海街巷的熟悉,远超这些外来者。
「状态:成功摆脱 immediate 追捕,但处于高度暴露状态,需彻底隐匿。」
他不能回任何已知的安全屋,不能联系任何可能被监控的渠道。他成了一匹孤狼,带着一身湿透的冰冷和未愈的伤口,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潜行于上海的阴影之中。
他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一个绝对安全的落脚点,以及……食物和药品。伤口在河水的浸泡下隐隐作痛,有发炎的风险。
「迫切需求:新身份、绝对安全屋、食物、药品。」
他想到了一个地方——位于闸北棚户区深处,一间由早已牺牲的战友“铁匠”生前秘密搭建的、连“老算盘”都不知道的鸽子楼隔间。那里肮脏、拥挤,是这座城市最底层的缩影,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最不容易被注意。
「选定藏身处:闸北棚户区,‘铁匠’秘密鸽舍。」
他避开大道,在狭窄、泥泞、散发着恶臭的巷弄里穿行,如同回归本能的野兽。几个早起的乞丐和瘾君子对他投来麻木的一瞥,随即不再关注。在这里,一个浑身湿透、带着伤的陌生人,并不算太稀奇。
找到那栋摇摇欲坠的木楼,凭借记忆摸到顶层阁楼,推开一块活动的木板,他钻了进去。空间狭小,布满灰尘和鸽粪,但确实隐蔽。他瘫坐在角落里,剧烈喘息。
「暂时安全:抵达备用藏身处,环境恶劣但隐蔽性极高。」
现在,他必须独自面对接下来的困境。首先是与团队取得联系。他们现在一定也处于极度危险和焦虑之中。他需要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方式传递信息。
他回忆着与百灵、影狐约定的,只有在所有常规渠道失效时才会启用的终极应急方案——通过特定时间、特定频率,在租界某个公共电台的点歌节目中,点播一首特定的歌曲,歌词里隐藏着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信息。
「启动终极应急联络方案:公共电台点歌暗语。」
这需要等待,也需要运气。
其次,是处理伤口和获取食物。他撕开湿透的衣服,检查肋下和肩膀的伤口,果然有些红肿。他必须冒险出去弄点吃的和消炎药。
天亮后,他伪装成一个在码头受伤的苦力,用棚户区能找到的最肮脏的破布包裹住伤口,低着头,混入闸北的市集。他用身上仅有的几枚铜板,买了几块最硬的烧饼和一小瓶劣质烧酒——后者可以暂时用来消毒。
「获取生存物资:食物(烧饼)、消毒用品(劣质烧酒)。」
回到鸽舍,他用烧酒清洗伤口,剧烈的刺痛让他冷汗直流,但头脑却异常清醒。他啃着冰冷的烧饼,思考着下一步。
证据还藏在泵站,必须尽快取回。但高斌和欧阳夏兰肯定在那里布下了天罗地网,直接去取等于自投罗网。
「核心问题:如何安全取回藏在泵站的笔记本?」
他需要调虎离山,需要制造一个更大的事件,吸引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而能够同时吸引高斌和欧阳夏兰注意力的事件……莫过于他们自身利益的直接冲突!他们之间的临时联盟脆弱不堪。
一个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成型——他要给高斌送一份“大礼”,一份关于欧阳夏兰和“渔夫”的、看似无意中泄露的“关键情报”,促使高斌率先对欧阳夏兰动手!只要他们再次撕破脸皮,互相牵制,泵站的看守必然松懈。
「新计划:‘驱虎吞狼’」
「核心:向高斌匿名泄露部分关于欧阳夏兰与‘渔夫’勾结的情报(经过处理),激化矛盾,制造混乱。」
他利用在棚户区能找到的简陋工具——一根烧黑的木炭,一张捡来的破报纸边缘,写下了一段极其简短、但信息量巨大的密语,指向欧阳夏兰通过“姜太公”公司洗钱,并与“内部高层”勾结的事实。他没有直接点出“渔夫”,但留下的线索足以让高斌顺藤摸瓜。
「制作‘礼物’:匿名密信,揭露欧阳夏兰部分罪行及‘内部高层’线索。」
如何将这封信送到高斌手中,而不被怀疑是自己所为?他再次利用了底层渠道——找一个完全不相关的、急需用钱的小混混,让他将这封信“意外”地丢在76号特务经常出没的一家赌场门口。
「投递方式:利用无关第三方,匿名投递至76号势力范围。」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鸽舍,开始了艰难的等待。等待电台里的歌声,等待外面的风云变幻。
伤口在发炎,身体在发烧,饥饿和寒冷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蓝胭脂苍白的脸,影狐虚弱的身影,百灵坚定的眼神……
他不能倒下。
第二天傍晚,在他几乎要被高烧吞噬时,那台偷来的、电池即将耗尽的破旧收音机里,终于传来了那首约定好的、旋律哀婉的江南小调。歌词里,隐藏着明天正午在静安寺附近一家叫“一隅”的旧书店见面的信息。
`「联络成功!收到团队信号,约定明日正午静安寺‘一隅’书店见面。」**
希望,如同黑暗中微弱的星光,再次亮起。
而与此同时,上海滩的暗流,因他那封匿名信,开始加速涌动。高斌拿到那封信后,会作何反应?欧阳夏兰和“渔夫”能坐以待毙吗?
风暴,在短暂的沉寂后,即将以更猛烈的姿态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