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舱内的血腥味混合着橡胶和海水的咸腥,令人作呕。深渊检查了小野少尉的尸体,确认死亡,又从他身上搜出了手枪和几个弹夹。蓝胭脂则从其他日本兵尸体上搜集了武器和弹药。
“船上的守卫应该不止这些。”深渊将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枪递给蓝胭脂,“风暴帮我们解决了大部分,但舰桥和轮机舱肯定还有人。”
“去舰桥?”蓝胭脂检查着手枪,动作略显生疏但眼神坚定。
“不,先去轮机舱。”深渊思路清晰,“控制动力,就控制了船的速度和方向。风暴中失去动力是致命的,可以逼迫他们妥协。”
两人沿着湿滑陡峭的舷梯,向位于船体底部的轮机舱摸去。船体在风暴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随时会解体。每一声惊雷都像是敲在心脏上的重锤。
轮机舱入口有两名持枪守卫,正紧张地关注着外面的风暴,显然还没收到货舱出事的消息。深渊和蓝胭脂利用引擎的噪音和船体的剧烈摇晃作为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
深渊如同暗夜中的猎豹,从阴影中暴起,匕首精准地割开了一名守卫的喉咙。另一名守卫刚反应过来,蓝胭脂的枪口已经抵住了他的后心。
“别动!”她的声音在轰鸣的引擎声中显得微弱,但其中的决绝让守卫僵住了。
深渊迅速解决了这名守卫,两人推开沉重的防水门,冲进了轮机舱。
轮机舱内闷热异常,巨大的柴油发动机咆哮着,震耳欲聋。几名满身油污的轮机兵正在紧张地操作,看到持枪闯入的深渊和蓝胭脂,都惊呆了。
“所有人,双手抱头,靠墙站好!”深渊用日语厉声喝道,枪口对准了看起来像是轮机长的人。
轮机兵们面面相觑,在枪口的威胁下,慢慢照做。
“关闭引擎!”深渊命令道。
“不行!”轮机长梗着脖子,“风暴中失去动力,船会失控翻沉的!”
“那就减速到最低!立刻!”深渊的枪口顶住了轮机长的额头,眼神冰冷,“不然现在就得死!”
轮机长感受到那实质般的杀意,冷汗直流,只得对下属吼道:“照他说的做!”
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减弱,船体的颠簸似乎更加剧烈了,失去了动力的“朝凪丸”如同醉汉,在波峰浪谷间无助地漂浮、打转。
“现在,联系舰桥。”深渊将轮机舱的内部电话递给轮机长,“告诉他们,引擎故障,需要紧急维修,让他们派人下来支援。”
这是引蛇出洞,削弱舰桥防守的力量。
轮机长颤抖着照做了。果然,几分钟后,轮机舱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询问声。
深渊和蓝胭脂埋伏在门后。当两名持枪士兵推门进来的瞬间,迎接他们的是精准的射击和致命的匕首!
解决掉援兵,深渊知道不能再等。舰桥的人很快就会起疑。
“你留在这里,看住他们。”深渊对蓝胭脂说,“我去舰桥。”
“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去!”蓝胭脂立刻反对。
“两个人目标太大。守住这里,控制动力,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援。”深渊不容置疑,将搜集到的大部分弹药留给她,自己只带了两把手枪和匕首,深吸一口气,再次冲入了外面狂暴的风雨之中。
通往舰桥的路更加艰难。甲板上几乎无法立足,狂风卷着海水,能见度极低。深渊如同壁虎般贴着船舷,利用每一个突出的固定物艰难前行。雷电在他头顶炸响,照亮他如同礁石般坚毅的侧脸。
舰桥的窗户透出昏暗的灯光,可以看到里面还有三四个人影在晃动。深渊估算着距离和角度,寻找着突入的机会。
就在这时,舰桥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穿着船长制服、神色惊慌的中年男人探出头,似乎想查看外面的情况,正好与贴在舷窗边的深渊打了个照面!
船长吓得魂飞魄散,张嘴就要尖叫!
“砰!”
深渊毫不犹豫,抬手一枪!子弹穿过风雨,精准地命中船长的眉心!
枪声被风暴掩盖,但舰桥内的人显然看到了船长倒下!
“敌袭!”
“在那边!”
剩下的三名船员(包括大副和两名通讯兵)立刻抓起武器,对着深渊的方向疯狂射击!
子弹打在钢铁船体上,迸溅出密集的火花。深渊被火力压制,只能紧贴着船舷,无法抬头。
情况危急!一旦对方呼叫其他船只或者组织反击,他将陷入绝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轮机舱的方向,突然传来引擎重新启动的轰鸣!但声音极其怪异,时快时慢,船体也开始不规则地剧烈抖动、倾斜!
是蓝胭脂!她在下面干扰了引擎!她在用她的方式支援他!
舰桥内的船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手忙脚乱,船体的失控让他们站立不稳,射击也出现了停顿!
就是现在!
深渊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从掩体后跃出,手中的双枪同时喷吐出火舌!
“砰!砰!砰!”
精准的点射!大副和一名通讯兵应声倒地!
最后一名通讯兵躲在操控台后,试图发送求救信号。深渊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对方按下发送键的前一秒,飞起一脚狠狠踢在操控台上!
“哐当!”操控台火花四溅,通讯设备瞬间失灵!
那通讯兵惊恐地抬起头,看到的是深渊如同死神般冰冷的眼神和指向他额头的枪口。
“投降,或者死。”
通讯兵颤抖着举起了双手。
风暴仍在窗外咆哮,但舰桥之内,已经换了主人。
深渊站在颠簸摇晃的舰桥上,看着外面墨色翻涌的怒海,抹去嘴角被飞溅玻璃划出的血迹。他做到了,在绝境中,硬生生从敌人手中夺下了这艘驶向地狱的航船!
但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风暴终将过去,而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比这片怒海更加凶险的——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