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带着一身甜蜜的、若有似无的冷松香气和微微上扬的嘴角回到家中,那颗被君洐的“直球追妻”撩拨得酥酥麻麻的心还没完全平复,就被客厅里低压的气氛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楚婉和沈宏远坐在主位,脸色都不太好看。沈砚坐在一旁,面无表情,但眼神微冷。沈钰则双臂环胸,斜睨着站在客厅中央、正在低声啜泣的沈雨晴。
沈雨晴今天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色连衣裙,更显得她楚楚可怜。她手里紧紧攥着一条断裂的珍珠项链,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声音哽咽,充满了委屈:
“爸,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妹妹这条项链放在梳妆台上很漂亮,想拿起来看看……没想到手一滑就……我知道这条项链肯定很贵重,是妹妹的心爱之物,我、我赔给妹妹……”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尤其是沈清弦。
沈清弦脚步顿在门口,心里的甜蜜瞬间被一种腻烦取代。她看着沈雨晴手里那条断裂的、品相顶级的南洋珍珠项链,认出来那是楚婉前几天刚送给她的,说是给她搭配礼服用的,价值不菲。
【又来了。摔项链?这么老套的栽赃手段,她都不嫌腻吗?而且特意挑我不在的时候,去我房间‘欣赏’?这司马昭之心,也太明显了吧。】
她内心冷笑,以前为了维持小白花人设,还会配合着演一演委屈求全的戏码。但今天,或许是刚刚经历了和君洐那种直接、坦诚的相处,或许是家人无声的支持给了她底气,她突然觉得,再对着沈雨晴这张假脸演戏,简直是浪费生命,也辜负了君洐那句“我喜欢”的真实。
楚婉看到沈清弦回来,连忙招手让她过去,语气带着安抚:“清弦,你回来了。没事,一条项链而已,妈妈再给你买更好的。” 她显然是想息事宁人,不想让刚回家不久的女儿受委屈,也厌倦了沈雨晴没完没了的小动作。
沈宏远也沉声道:“嗯,一条项链,断了就断了,不必小题大做。” 他看向沈雨晴的目光带着明显的不耐。
沈雨晴哭得更凶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爸,妈,我知道你们疼妹妹……可是……可是这毕竟是我弄坏的,我心里过意不去……妹妹,你原谅姐姐好不好?姐姐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泪眼汪汪地看向沈清弦,期待着她像往常一样,怯生生地说“没关系”。
然而,这一次,沈清弦没有低头,没有怯懦,甚至连那副惯常的、带着不安的表情都懒得摆了。
她走上前,从沈雨晴手里拿过那串断裂的项链,指尖捏起一颗浑圆的珍珠,仔细看了看断裂的接口处,然后抬起眼,目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弄,直直地看向沈雨晴。
“姐姐,”她的声音清晰,不再细弱,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和疏离,“你说你是不小心手滑摔断的?”
沈雨晴被她这迥异于往常的态度弄得一愣,下意识地点头,带着哭腔:“是、是啊……”
“是吗?”沈清弦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浅,却让沈雨晴心里莫名一慌。“可是,如果是摔在地上断裂,珍珠和搭扣的接口处应该会有撞击的痕迹,甚至珍珠表面也可能有细微的磕碰。但是你看这里——”
她将断裂的接口举到沈雨晴眼前,也让客厅里的其他人都能看清。
“——接口边缘整齐,有明显被用力掰扯的痕迹。珍珠表面也完好无损。这可不像是‘不小心手滑’能造成的效果。”她的语气不疾不徐,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砸在地上。
沈雨晴的脸色瞬间白了,眼神闪烁,强自镇定:“你、你胡说!你懂什么!明明就是不小心摔的!”
【她怎么会懂这些?!她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吗?!】
沈清弦将她的慌乱尽收眼底,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她当然懂,上个世界在某个珠宝世家做任务,基本的珠宝鉴定和保养可是必修课。
“我懂不懂不重要。”沈清弦放下项链,目光扫过面露惊讶的父母和哥哥,最后重新定格在沈雨晴脸上,语气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厌倦,“重要的是,姐姐,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玩了这么多年,你不累,我看都看累了。”
她不再称呼“雨晴姐姐”,直接用了“姐姐”,疏离感顿生。
“以前我懒得计较,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一家人和和气气最重要。”沈清弦继续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但现在我发现,有些人,你越是退让,她越是得寸进尺。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沈雨晴被她这番话砸得头晕眼花,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血口喷人!你污蔑我!爸妈,你们看她!她刚回来就挑拨离间!现在更是……”
“够了!” 沈宏远猛地一拍沙发扶手,厉声打断了她。他脸色铁青,看着沈雨晴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怒其不争。“沈雨晴!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楚婉也彻底沉下了脸,她之前只是不想闹得太难看,不代表她看不穿。此刻被沈清弦直接点破,她看着沈雨晴,眼神冰冷:“雨晴,我没想到你现在变成了这样!太让我失望了!”
沈砚推了推眼镜,冷冷开口:“看来,沈家是时候重新考虑一下你的未来了。” 这话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沈钰更是直接嗤笑出声:“啧,演技退步了啊沈雨晴,连我妹妹都骗不过了。”
沈雨晴看着全家人都站在沈清弦那边,用那种厌恶、失望的眼神看着自己,巨大的恐慌和嫉妒瞬间淹没了她。她尖叫一声:“你们……你们都偏心!自从她回来,你们眼里就没有我了!我恨你们!我恨你!沈清弦!”
她像是彻底崩溃了,哭着跑上了楼。
客厅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沈清弦看着沈雨晴逃离的背影,心里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解脱般的轻松。终于,不用再演了。
楚婉走上前,心疼地拉住她的手,语气带着歉意和欣慰:“清弦,委屈你了……是妈妈以前没看清,让你受委屈了。”
沈宏远叹了口气,看着沈清弦,目光复杂,最终化为一句:“以后,不想忍就不用忍。沈家的女儿,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
沈砚和沈钰也对她投来赞许和支持的目光。
沈清弦看着维护自己的家人,心里暖融融的。她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真心的、轻松的笑容:“没事了,爸妈,大哥二哥。以后不会了。”
她不会再为了所谓的“家庭和谐”而委屈自己,也不会再给沈雨晴任何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回到房间,沈清弦看着镜子里眼神明亮、带着一丝锐气的自己,轻轻吐出一口气。
【果然,还是做自己最舒服。】
她拿起手机,看到君洐几分钟前发来的信息:
君洐:到家了?
沈清弦嘴角弯起,手指飞快地回复:
沈清弦:嗯,刚处理了点家事。
君洐:需要我?
简单的三个字,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和无条件的支持。
沈清弦心里一甜,回道:
沈清弦:不用。已经解决了。以后,都不会是问题了。
她放下手机,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明朗。前路或许还有挑战,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伪装、步步小心的炮灰女配了。
她是沈清弦,有家人护着,有……男朋友撑腰(虽然这个男朋友有点霸道),她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