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施针喂药,看似行云流水,实则极耗心神。沈清弦不仅要注意力道、穴位,还要分心引导那稀释过的“百草精华露”的药性,更要时刻关注君衍身体的细微反应,生怕这个“第一次实操”就把未来的攻略目标给送走了。
精神高度集中时还不觉得,此刻一松懈下来,强烈的疲惫感便如潮水般涌上。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看着床上脸色似乎好了一点点的君衍,长长舒了口气。
【总算暂时稳住了。】她内心嘀咕,【这可比拍戏吊威亚累多了……】
环顾了一下这间宽敞却冰冷的新房,除了那张拔步床,只有几张硬邦邦的檀木椅子。
【总不能睡椅子吧?】她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张大得过分、软硬适中的床上。
【反正床这么大,分我一半怎么了?】理不直气也壮地想,【我可是他明媒正娶王妃,睡一起天经地义!再说,我这不是为了方便随时观察‘病人’情况嘛!】
给自己找好了充足的理由,沈清弦打了个哈欠,不再犹豫。她利落地脱掉外袍和繁重的头饰,只穿着一身素白色的中衣,掀开锦被一角,小心翼翼地躺了进去。
被窝里还带着君衍身上清冽的药香和他身体微凉的温度。
她侧过身,面向君衍,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睡颜,刚刚压下去的“手感”记忆又复苏了。
【刚才光顾着扎针了,都没好好感受一下……】她贼心不死,眼睛滴溜溜一转,手便悄悄探了过去,隔着薄薄的丝绸寝衣,精准地摸上了他紧实的小腹。
【哇哦……】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内心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这腹肌,块垒分明,紧实有力,绝对不是健身房吃蛋白粉吃出来的那种!手感一级棒!】
她像只偷腥的猫,满足地眯起眼,手指甚至不安分地轻轻划动了几下,感受着那肌肉微微绷紧的弹性。
君衍:“!!!”
他体内的毒素正在与那奇异的药力搏斗,带来一阵阵钝痛和酥麻,本就难以维持绝对的平静。此刻,这女人竟然得寸进尺,不仅爬上了他的床,还敢……还敢如此放肆!
那只柔软温热的手在他腹肌上流连忘返,伴随着脑海里那些“手感一级棒”、“块垒分明”的赞叹,让他浑身僵硬,几乎要破功。
然而,这还没完。
沈清弦摸够了腹肌,似乎觉得这个姿势还不够舒服,又往里蹭了蹭。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君衍大脑几乎空白的大胆举动——
她抓起他那只骨节分明、冰凉而无力的手,然后,非常自然地,将其搭在了自己的腰上!
完成这个动作后,她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地窝在他身侧,脑袋甚至靠在了他肩窝附近,仿佛他只是一个人形抱枕。
【嗯,这样舒服多了。】她内心发出满足的喟叹,【美人环绕,手感绝佳,虽然冷了点,但抱着睡应该还不错……zzZZ……】
几乎是几个呼吸之间,均匀清浅的呼吸声便传入君衍耳中。
她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君衍整个人都僵住了。
女子的温软身躯紧贴着他,发丝间淡淡的清香混合着药味钻入他的鼻尖。那只被她强行拉过来搂着她腰的手,掌心下是纤细柔软的腰肢和薄薄中衣传来的体温,烫得他指尖发麻。
而他自己的腹肌上,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划过的触感。
荒谬!荒唐!成何体统!
君衍内心咆哮着。他纵横朝堂,执掌生死,何曾受过如此……如此亵渎?!
他应该立刻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扔下床去!
可是……
他敏锐地察觉到,体内那纠缠不休的毒素,在那杯奇异药液和银针的刺激下,似乎真的被逼退了一丝,虽然过程痛苦,但效果是实实在在的。而且,她睡着后,那聒噪的心声终于停了,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
更重要的是……这种被人紧紧依靠着、肌肤相贴的感觉,陌生,却并不全然令人厌恶。在这冰冷充斥着算计的王府里,这份毫无防备的贴近,竟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暖?
【这女人……真是……】他内心五味杂陈,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试图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却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她似乎睡得很沉,搂着他腰的手臂不容挣脱的力道。
君衍沉默了。
感受着怀里温香软玉的触感和肩颈处她呼吸带来的微痒,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不想动了。
体内的痛楚还在持续,精神也因长时间的伪装和刚才的冲击而疲惫。在这诡异又莫名的“和谐”氛围中,君衍紧绷的神经竟也慢慢松弛下来。
【罢了……】他最终认命地想,【就当是……回报她的救治之恩。】
他维持着这个被强行安排的拥抱姿势,努力忽略腹部残留的异样感和腰间手臂的重量,尝试着继续运功引导药力,对抗毒素。
只是这一次,他的心境,与之前任何一个独自对抗黑暗的夜晚,都截然不同了。
新房内,红烛默默燃烧,映照出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身影。一个睡得香甜无知无觉,一个内心吐槽万千却动弹不得。
这冲喜的第一夜,就在这极其离谱又莫名和谐的姿势中,缓缓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