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楼下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惋惜声 —— 方才那些掷了银子递诗笺的公子哥，此刻都垂头丧气地看着红月，却没人敢上前阻拦。红月对着台下微微颔首，声音温和却坚定：“诸位公子恕罪，姜公子所写之诗，恰合红月心意，今日便先陪姜公子一处了。” 说罢，她提起红裙下摆，踩着阶前散落的诗笺缓步上来，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一缕淡淡的冷香，不似青楼常见的脂粉味，倒像极了某些地方的草木气息。
对面暗香阁的窗边，突然传来 “砰” 的一声闷响 —— 我眼角余光瞥见，礼部尚书的大公子黄嗣安正死死攥着梨花木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脸色铁青得像染了墨。他本就因方才递上去的诗笺石沉大海而憋着火，此刻见红月径直走向我，更是气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抬手就将桌上的酒壶扫落在地，青瓷碎片溅了身边香客一身。
“又是他！姜叶这废物怎么不死在家里！” 黄嗣安的声音压得极低，却仍透过窗户飘了过来，满是怨毒，“几番坏我好事，真当自己是未来的姜王府世子就无法无天了？” 他瞪着身边几个还在捧着诗笺的清客，唾沫星子横飞：“你们写的这些破玩意，连个纨绔子弟都比不上，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都给我滚开！”
清客们敢怒不敢言，抱着诗笺狼狈地退了出去。黄嗣安仍不解气，一脚踹翻脚边的锦凳，骂骂咧咧地起身：“真是没劲，坏我好心情！回府！” 走出门时，他还回头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嘴里喃喃着：“你等着，别栽到我手里，不然定要你好看！”
我感受到那道阴翳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 黄嗣安向来心胸狭隘，之前便是因为强抢民女的事情被我揍了一顿记恨，如今不过是再添一笔仇怨，倒也不足为惧。
“黄嗣安，被我记住可不是什么好事，今日又结下梁子，怕是日后少不了要找机会算账了，仇家不缺这一个，不足为惧以后得找个机会悄悄的把他干掉。”眼神微眯了一下想到。
这时红月已走到桌前，我侧身让出身边的空位，笑着招呼：“坐。”
“见过周公子，轩辕公子。” 她先向周华、轩辕治屈膝问好，声音软了几分，随后便自然地走到我身旁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壶。壶身是冰裂纹的青瓷，她握在手中时，指尖泛着淡淡的粉，斟酒时手腕微倾，酒液顺着壶嘴缓缓流入我的酒杯，恰好漫到杯沿一寸处，不多不少。“姜公子方才说，要为我解‘还珠’之意？” 她侧着头看我，薄纱蹭过我的衣袖，带着一股清甜的香，不知是她发间的熏香，还是身上的脂粉。
周华在一旁拍着桌子笑：“好啊姜叶，这才刚见面，就开始说悄悄话了？” 轩辕治也跟着起哄，搂着怀中姑娘道：“看来我这醉流霞，是送定你了，我不懂这些，只觉得姑娘气质好，比那些娇滴滴的姑娘看着舒服。”
红月却像没听见他们的调侃，只专注地看着我，指尖轻轻点在诗笺上 “还珠” 二字：“红月愚钝，还望公子指点。”
我刚要开口，她忽然转向秦拂月，语气带着几分雀跃：“秦姐姐，我房里还藏着一瓶‘锁情酿’，是家里留下来的美酒，仅此一瓶。今日有幸得姜公子赐诗，不如拿出来与各位同饮？”
秦拂月笑着打趣：“哟，连压箱底的好酒都舍得拿出来了？看来我们姜少爷，是真入了红月姑娘的心了。” 说罢便叫侍女去取酒。
不多时，侍女捧着一个黑漆酒坛回来，红月亲自启封，一股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带着淡淡的花果味。她拿起我的酒杯，重新斟满，酒液呈琥珀色，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这酒需得趁热喝才好。” 她将酒杯递到我面前，指尖不经意间与我的指腹相触，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连忙收回手，耳尖却悄悄红了。
秦拂月眼睛一亮，故意揶揄道：“哦？锁情酿？这名字可是有意思，看来今日是红月姑娘的好日子。” 她笑着吩咐身边的侍女：“去红月姑娘房里，把那瓶锁情酿取来。” 转头又看向我，打趣道：“姜少爷可得多喝几杯，别辜负了姑娘的心意。”
周华端起酒杯，凑到鼻尖闻了闻，立刻眉开眼笑：“好香！锁情酿，这名字好啊姜叶！” 他撞了撞我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戏谑，“今晚你就别回府了，留在红颜阁，好好陪红月姑娘‘锁情’！”
“正好让我们见识见识，你这‘风流才子’的本事！”
我喝得微微上头，脸颊发烫，左眼红光闪烁一下心里却清明得很 —— 父亲和鹏师傅自小我懂事起就反复叮嘱，心胎未稳前绝不能破身，否则会导致内力紊乱，甚至影响心胎的传承之力，叶心和玉儿也时常在耳边提醒。方才搂过红月时，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肩颈，心里确实动过几分念头，可一想到心胎，便只能压下去。
“等着瞧吧。” 我瞥了周华一眼，却还是伸手揽住红月的腰，故意装作喝醉的样子，对着秦拂月有几分不容置喙说道：“秦姑娘，以后红月只能陪我，不能再陪其他客人，需要多少钱明天来我府上拿，” 随手从衣服里面拿出来一叠银票，随意的甩在桌子上便说着，我还转头看向周华，挑眉好似向他看了一眼，我心想你可是这红颜阁的幕后老板之一，这事你帮我定下来，你明白的。
周华喝得舌头都有些打卷，拍着桌子大笑：“定！必须定！我兄弟看上的姑娘，谁敢跟他抢？拂月，这事就这么定了！”
秦拂月不置可否。
红月靠在我怀里，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羞涩：“姜公子身份尊贵，剑眉星目，又才华横溢，能得公子垂青，是红月的福气。” 她说着，拿起自己的酒杯，与我的酒杯轻轻一碰，“红月敬公子一杯，愿公子日后常来。” 酒液入喉，带着淡淡的甜，她的目光却始终落在我脸上，似有千言万语，都藏在那双明亮的眼眸里。
雅间里的烛光摇曳，酒香混着她身上的甜香，周华和轩辕治的笑声、姑娘们的软语，都成了模糊的背景。红月为我续酒时，指尖再次擦过我的手背，这一次，她没有收回，反倒轻轻捏了捏我的指尖，像是在传递什么隐秘的信号 —— 我心中一动，面上却依旧带着醉意，任由她靠在我身边，指尖在她腰间悄悄摩挲，感受着她身体的细微反应，既享受着这份暧昧，又暗自警惕：这姑娘的应对，太过从容，倒像是早就演练过一般。心里却想着 —— 红月的身份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