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廊里的牛油灯忽明忽暗,将姜叶的影子拉得在石壁上晃荡。他攥了攥手心的冷汗,一步步走向那扇刻满火纹的石门,靴底踩过石缝里的积灰,发出细微的 “沙沙” 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刚站定在石门跟前,身后便传来衣料摩擦的轻响 —— 双瞳女已缓步跟来,她右手托着一枚拳头大小的珠子,正是众人争抢的霓虹珠。
那珠子在昏暗中流转着七彩光晕,流光像活物般在珠面上蜿蜒,映得双瞳女银蓝色的双瞳愈发诡异。她指尖轻轻摩挲着珠面,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与不甘,平静的声线里藏着几百年的疑惑:“鬼渊宗世代钻研心胎之术,耗了近百年心血都没能参透其中关窍,连宗主都只敢说‘心胎难成,需得天授’,你不过是个闲散的姜家少爷,凭什么能修成这得天独厚的本事?”
姜叶喉结滚了滚,没敢接话 —— 他自己也说不清,估计跟穿越有关,心胎是怎么突然觉醒的,只记得醒来时左眼便能看透药材的脉络。他悄悄抬眼,瞥见双瞳女眼底的执念,心里暗道:这女人怕是把心胎当成解开鬼渊宗谜题的钥匙了。
就在这时,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从石廊深处传来,打破了沉寂:“我也很好奇,这影中汇三楼禁地的石门后,究竟藏着什么能让鬼渊宗、药王谷都惦记的东西,为什么禁地会设在此处的原因。”
姜叶猛地转身,只见石廊尽头的阴影里,墨无常正缓步走出。他依旧是那身玄色锦袍,袖口绣着暗纹银线,手中握着一把玉骨折扇,扇面轻摇,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而在他身侧,黑袍刀疤男正靠着石壁站着,左手死死捂着腹部的伤口,深色的血渍已浸透了黑袍下摆,右手的蛇纹刀斜斜垂在地上,刀尖还滴着未干的血迹,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姜叶的心思瞬间转了数圈:影中汇三楼禁地向来是墨无常的私域,除了他的心腹,连影中汇的护卫都不准靠近。鬼渊宗的人能畅通无阻地走到石门前,若没有墨无常的默认,绝无可能!再想到之前黑袍刀疤男用逆命丹跟墨无常做交易,他瞬间明白 —— 刀疤男要的根本不是墨无常的承诺,而是进入这禁地的机会!
双瞳女听到墨无常的声音,握着霓虹珠的手紧了紧,却没回头,只是冷声道:“墨楼主倒是消息灵通,这禁地的门,你怕是也等了不少年。”
墨无常轻笑一声,折扇在掌心敲了敲:“彼此彼此。鬼渊宗为了心胎找了百年,药王谷为了‘火纹秘录’筹谋多年,大家目的不同,却不妨碍一起看看门后的东西。” 他的目光扫过姜叶,又落在双瞳女手中的霓虹珠上,“既然东西都齐了,就别浪费时间了,还有本来霓虹珠已经是我囊中之物了。”
双瞳女听完不再多言犹疑的一瞬,俯身将霓虹珠对准石门中央的凹陷处 —— 那凹陷的形状竟与霓虹珠严丝合缝,仿佛天生为它而造。“咔嗒” 一声轻响,霓虹珠稳稳嵌入凹陷,珠身的七彩流光瞬间顺着石门的火纹蔓延开来,原本暗沉的纹路被点亮,像一条条发光的脉络,在石门上跳动。
“到你了,我们本是同门。” 双瞳女直起身,看向姜叶,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姜叶深吸一口气,将左手按在石门的火纹上。刚一触碰,胸口便传来一阵温热的悸动 —— 是心胎在回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力量顺着手臂涌向指尖,左眼随即泛起猩红的光芒,红光顺着指尖与石门接触的地方,缓缓渗入火纹之中。
“嗡 ——”
石门突然发出低沉的震动声,火纹上的流光与姜叶的红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奇异的光雾。石缝里的积灰簌簌掉落,石门缓缓向内开启,一股带着古老气息的凉风从门后涌出,夹杂着淡淡的青铜锈味,让人莫名心悸。
石门前的五人各怀心思:姜叶盯着门后的微光,既想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又盘算着怎么趁机脱身;双瞳女的双瞳紧紧锁着门缝,眼底满是对心胎秘密的渴望;墨无常握着折扇的手微微收紧,他要的不仅是门后的东西,更是掌控暗市所有秘密的权力;黑袍刀疤男捂着伤口的手松了松,目光里藏着复仇的执念 —— 他隐约觉得,门后的东西能帮他找到最后一个仇人;斗笠人则始终站在双瞳女身侧,眼神警惕地盯着墨无常与刀疤男,只等着主人的指令。
没人注意到,此刻影中汇的屋顶后方,一道暗红色的光芒正悄然亮起。那红光起初像一点火星,很快便蔓延开来,染红了半边夜空,仿佛有一团燃烧的血雾在夜空中凝聚。光芒透过石廊的通风口,在地面投下细碎的红影,却被石门开启的动静与光雾掩盖,屋内没有一人察觉这诡异的异象。
她猛地收住脚步,鞋尖在石板上蹭出一道浅痕,下意识抬头望向夜空。只见影中汇的屋顶后方,一道暗红色光芒正冲破浓稠的夜色,起初只是针尖大小的红点,像烧红的炭粒悬在天幕,转瞬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化作一片血雾般的光晕,将半边天空染得通红。原本清亮的星月被红光掩去了光泽,连远处崖边的火把光都显得黯淡。红月的指尖不自觉摸向领口,那里贴着皮肤藏着半枚青铜同心扣,扣边缘刻着细碎的范家缠枝纹。此刻,那枚冰凉的铜扣竟传来淡淡的暖意,顺着脖颈的肌肤蔓延至心口,竟与夜空的红光隐隐呼应。“这光……” 她瞳孔微微收缩,睫毛颤了颤,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 —— 影中汇三楼那扇从未开启过的禁地石门,怕是已经被打开了。
崖边的空地上,轩辕达世正握着长枪站在马车旁,枪杆底部的铁镦在青石板上戳出一个个浅坑,显示出主人内心的焦躁。轩辕羽战死的消息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口,玄甲上的玄鸟纹在火把光下泛着冷光,肩甲处还沾着之前与鬼渊宗人打斗时的血渍,尚未干透,玄甲下的胸膛仍在因压抑的愤怒剧烈起伏。身后突然传来护卫急促的呼喊,声音发颤:“少帅!您快看天上!” 他猛地转身,目光瞬间被那片诡异的红光攫住 —— 红光源源不断地从影中汇方向涌来,那里是暗市的核心,也是他原本计划搜查的最后一处地方。“难道……” 他攥紧枪杆,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脑海里飞速闪过轩辕羽死前留下的线索:断臂的凶手、藏着假货的鬼渊宗锦盒、影中汇深处的密道…… 所有零散的线索在这一刻突然交汇,都指向了那片染红夜空的红光。“传令下去!”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暂缓查车,所有护卫分成三队,一队守住崖口,另外两队跟我向影中汇靠拢!若遇阻拦,先斩后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