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不愿熄灭的仇恨火焰。
“我的妻子，林雅。那个畜生，叫徐少华！”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
殷三缺微微颔首，面具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记下了。”
他转身，不再看地上的王海，目光扫过不远处那些还在原地打转的镇夜司队员。
“我们走。”
殷三缺迈开步子，王海愣了一下，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跟上。
他看着那些全副武装的官方人员像一群无头苍蝇，而自己和这个神秘强者，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他们中间穿过。
那些人对他视而不见，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王海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对殷三缺的敬畏，这是神仙吗？
两人走出精神病院，殷三缺坐上自己的小电驴。
妲己变回九尾妖狐戒指，落在殷三缺的食指上。
他看向这个精神状态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崩溃的王海挥手：
“坐上来。”
王海是完全听命，规矩中带着木讷和恍惚，坐在后面一声不吭。
“你知道林雅现在在哪吗？”
殷三缺启动小电驴离开。
王海茫然地摇了摇头，眼神黯淡下去。
“我被关了三年，外面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找过他们，但都没任何消息。”
他眼中的复仇火焰，因为这现实的难题，又微弱了几分。
“这好办。”
殷三缺笑了笑，他心念一动，食指上的九尾狐戒指红光微闪，一个小号九尾妖狐便出现在他肩膀。
“这好办，他们只见有因果联系，存在命运的丝线，顺着这丝线，便能找到。”
她对着空气，琼鼻轻轻一嗅。
片刻后，妲己睁开那双水汪汪的媚眼，嘴角勾起一抹娇媚的笑。
“主人，那女人正在一场私人酒宴上，寻欢作乐呢。”
她的声音软糯入骨，却让一旁的王海浑身一颤，拳头瞬间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寻欢作乐……
当他在这座人间地狱里被电击、被灌药，受尽折磨的时候，那个女人，正在外面寻欢作乐！
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烧毁。
殷三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股温和的纯阳之气渡过去，让他翻涌的气血平复了些许。
“带路。”
殷三缺对妲己道。
……
京市西山，一处隐于山林间的顶级私人会所。
这里不对外开放，只接待京市最顶层的权贵。
一辆辆价值千万的豪车安静地停在停车场，每一辆都代表着一个显赫的家族。
会所门口，两排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的保安神情冷峻，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殷三缺带着形容枯槁，穿着破烂病号服的王海，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灯火辉煌的大门前。
“站住，什么人？”
一名保安立刻上前，伸手拦住了他们，眉头紧锁。
王海的衣着，和这里流光溢彩的环境格格不入，就像一颗掉进奶油蛋糕里的老鼠屎。
殷三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名保安。
他身旁的妲己虚影，对着那保安，轻轻吹了一口气。
保安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迷离，他看着眼前的两人，脸上的警惕和盘问，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恭敬。
“原来是贵客到了，请进。”
他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仿佛殷三缺和王海本就是今晚最尊贵的客人。
两人畅通无阻地走进了会所。
王海跟在后面，脚步有些虚浮，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水味和雪茄的醇香，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言笑晏晏。
这里的一切，本该有他的一份。
他曾在这里谈下过千万的合同，也曾在这里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可现在，他只是一个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疯子。
巨大的落差，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疯狂地搜索，像一头寻找仇敌的饿狼。
很快，他就在派对最中央的舞池边，看到了那个让他恨入骨髓的身影。
林雅。
她穿着一身酒红色的高定晚礼服，勾勒出成熟诱人的身段。
画着精致的妆容，在璀璨的灯光下美艳动人。
她正像一只花蝴蝶，亲昵地依偎在一个英俊男人的怀里。
那男人正是徐少华。
徐少华一手揽着林雅的纤腰，一手端着酒杯，正和身边的几位权贵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上位者的从容。
两人时不时低头耳语，举止亲密，言笑晏晏，宛如一对璧人。
王海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他死死地盯着那对狗男女，眼中的血丝密布，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杀！杀了他们！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疯狂咆哮。
但他没有了哭丧棒，现在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疯子。
就这么冲上去，只会被保安扔出去。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那双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对狗男女。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怨毒，太过灼热。
正与徐少华调笑的林雅，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经意地转过头，视线在人群中一扫。
当她的目光，落在角落里那个穿着破烂病号服，形容枯槁的男人身上时，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王海？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精神病院里吗？
林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那丝惊讶就变成了浓浓的厌恶与鄙夷。
她推了推身边的徐少华，红唇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徐少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王海。
他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
“有意思，这疯狗居然跑出来了。”
他放下酒杯，揽着林雅的腰，朝着王海和殷三缺的方向，缓步走了过来。
周围的宾客看到这一幕，都好奇地投来目光。
林雅和徐少华走到王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弄。
“哟，这不是王总吗？”
林雅掩着嘴，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声音里却满是讥讽，
“怎么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了？瞧瞧你这副鬼样子，真是给我们当年的夫妻情分丢人。”
徐少华则将目光投向了王海身边的殷三缺，当他看到殷三缺脸上那张青铜面具时，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但他很快便移开视线，重新落回王海身上，啧啧有声。
“王海啊王海，我早就说过，你就是个废物。小雅跟着你，真是委屈她了。”
他伸手，轻佻地捏了捏林雅的脸蛋，笑道，
“看看你现在，像条丧家之犬。而我，拥有了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女人。”
赤裸裸的羞辱，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进王海的心脏。
他浑身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眼赤红，死死地瞪着眼前这对狗男女。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他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林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王海，你是不是疯得更厉害了？我们现在，是光明正大的夫妻。倒是你，一个被关进精神病院的疯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想来要饭吗？还是求我给你口饭吃？”
她从手包里抽出一沓钞票，轻蔑地扔在王海脚下。
“拿着，滚吧。别在这里，脏了我们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