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海“怒海”行动的辉煌战果,经过周明远高超的运作,其关键证据和部分情报,通过绝密渠道,分批、有选择地传递给了国内“鑫梦案”专案组最高层。专案组如获至宝,结合前期收网的基础,迅速调整策略,将侦查重点转向跨境洗钱和追捕外逃主犯,并加强了与国际刑警组织的合作。一时间,针对“鑫梦案”关联的海外账户冻结和人员缉捕请求雪片般飞向相关国家,形成了强大的国际压力。国内舆论对此案的关注度持续高涨,受害群众看到追赃挽损的希望,民心大振。
这些后续效应,都在李森的预料之中。他并未过多关注国内的喧嚣,而是将全部精力投向了西哈努克港——那个藏匿着罪魁祸首“八爷”和其老巢“金殿娱乐”的罪恶漩涡中心。
在哒叻府的临时据点短暂休整并安排好后续事宜后,李森并未随大部队返回白石山基地,而是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亲自前往西港,在暗中观察、保护并策应雷刚小组接下来的行动,并为可能发生的、针对“金殿娱乐”核心区域的下一步行动做准备。
他将这一决定告知了雷刚、周明远等核心成员。
通过加密视频会议,李森平静地阐述了自己的想法:“‘怒海’行动虽然成功,但也彻底惊动了‘八爷’。他现在必然如惊弓之鸟,一方面会加强戒备,另一方面也可能狗急跳墙,疯狂反扑,甚至可能不惜代价清查内部、报复可疑人员。刚子他们小组继续留在西港侦察,风险极大。我过去,不直接参与行动,而是在暗处提供一层保障。同时,也需要近距离观察‘金殿’的虚实,为下一步计划做最直观的评估。”
雷刚首先表示担忧:“首领,您亲自去太冒险了!西港现在肯定是龙潭虎穴,您是我们的主心骨,万一……”
周明远也劝道:“李总,刚子说得对。侦察情报我们可以通过技术手段和刚子他们传回,您坐镇中枢指挥更为稳妥。”
李森摇了摇头,语气沉稳却不容置疑:“正因为西港现在是龙潭虎穴,我才更要去。刚子他们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有些风险,仅靠技术和远程指挥无法完全规避。我在暗处,机动策应,关键时刻或可扭转乾坤。此事我已决定,不必再议。明远,你帮我安排一个绝对干净的身份和入境渠道。刚子,你们小组按原计划,继续以游客和商人身份做常规侦察,但要更加谨慎,非必要不进行高风险动作。我们单线联系,没有我的指令,不要主动寻找或联系我。”
见李森心意已决,且考虑到他深不可测的实力,雷刚和周明远不再坚持,只能郑重领命:“是!首领(李总)!您千万保重!”
数日后,李森使用周明远通过特殊渠道搞到的、完全经得起查验的东南亚某国商人身份,乘坐普通民航航班,辗转抵达柬埔寨金边,随后搭乘长途汽车,混杂在形形色色的旅客中,低调进入了西哈努克港。
此时的西港,表面依旧喧嚣,赌场霓虹闪烁,游客如织。但李森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一丝紧张与肃杀。街头巷尾,明显多了些眼神警惕、四处扫视的陌生面孔;一些娱乐场所的安保检查明显加强;当地华人圈子里,关于“海星号”失踪、“八爷”震怒、严查内鬼的小道消息悄然流传。
李森入住了一家位于市中心边缘、不起眼但交通便利的中档酒店,房间窗户斜对着远方的海港,也能观察到部分城区的动静。他彻底收敛了自身气息,看起来就像一个寻常的、有些沉默的单身男游客,每日里或在咖啡馆闲坐看书,或在海边散步,或穿梭于集市,完美地融入了环境。
他的神识,却如同无形的雷达,以酒店为中心,悄然覆盖着方圆数公里的区域,重点关注着两个方向:一是雷刚小组下榻的酒店及他们日常活动的区域;二是远在数公里外、那片依山傍海、金碧辉煌的“金殿娱乐”建筑群。
雷刚小组按照李森的指令,行动极其谨慎。赵强(猎鹰)依旧扮演摄影爱好者,但活动范围主要集中在公开的旅游区和海滨大道,利用长焦镜头远距离观察“金殿”外围的动态和海上船只往来。王虎(暴熊)则混迹于几个较大的赌场大厅,喝酒聊天,听听风声,绝不主动打探。雷刚(刚子)大部分时间待在酒店,负责信息汇总和与基地联络。他们的表现,与普通游客无异。
李森在暗中,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时刻关注着小组三人的安危。他的神识能清晰地“看”到赵强在街头巷尾穿梭时,身后偶尔会出现短暂的“尾巴”,但很快又消失,显然是“八爷”手下在漫无目的地排查可疑人员,并未真正盯上赵强。他也“听”到王虎在赌场里听到的各种真伪难辨的流言,其中不乏对“海星号”失踪的猜测和“八爷”势力内部紧张气氛的描述。
这些信息,通过雷刚的加密通讯,源源不断传回白石山基地,由小陈团队分析整理。李森自己,则通过神识的扫描,获得了更直观、更细微的感知。
他重点“观察”着“金殿娱乐”。那片建筑群防卫极其森严,高墙电网、密集的摄像头、明哨暗哨、带着恶犬的巡逻队,几乎无懈可击。核心区域的建筑物似乎采用了特殊的屏蔽材料,他的神识难以完全穿透,只能模糊感知到内部人员活动频繁,能量波动杂乱而强烈。尤其是在主楼顶层某个区域,他的神识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被严密守护的“凝滞”感,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隐藏着。那很可能就是“八爷”的藏身之处,或者核心数据机房所在地。
“果然是个硬骨头。”李森心中暗忖。强攻不可取,只能智取。雷刚小组之前提出的“制造混乱、趁机潜入”的方案,思路是对的,但执行难度和风险极高,必须要有极其精准的内应和完美的时机。
几天平静的观察过去,似乎风平浪静。但李森心中的警惕并未放松。他深知,暴风雨来临前往往是死寂。
果然,在“怒海”行动结束后的第七天傍晚,异动出现了。
李森的神识捕捉到,一列车队,由三辆黑色防弹越野车组成,在一辆当地警车(无标志,但李森感知到车内人员的警察气息)的开道下,悄无声息地驶入了“金殿娱乐”的地下车库。车队中有一辆车里,坐着一名气息阴鸷、太阳穴高高隆起、显然身手不凡的中年男子,以及一名戴着金丝眼镜、提着公文包、像是律师或会计师模样的人。
“看来‘八爷’开始找外援了?是加强安保的雇佣兵头子?还是来处理法律和财务问题的专业人士?”李森暗自猜测,将这一情况通过加密短信,用暗语发给了雷刚,提醒他们加强戒备,近期“金殿”可能有重大动作。
雷刚很快回复收到,并表示他们也注意到“金殿”周边的巡逻频率似乎有所增加。
又过了两天,深夜。李森正在房中打坐,神识习惯性地笼罩着雷刚小组所在的酒店。突然,他感知到三个陌生的、带着明显恶意和探查意图的气息,悄然接近了酒店,并在酒店外围不同角度停下,似乎在监视出入口。
“终于来了。”李森眼中寒光一闪。对方果然没有完全放松排查,还是摸到了这片区域。不过,这三人的水平一般,更像是底层马仔,并非专业侦察人员。他们的目标似乎还不明确,只是在做例行排查。
李森没有轻举妄动。他相信雷刚三人的反侦察能力,这种程度的监视应该能被他们察觉并规避。他只需要在暗中确保,万一出现意外,能在第一时间出手化解。
果然,第二天清晨,赵强和王虎先后通过加密电话,用暗语向雷刚汇报了发现可疑人员的情况。雷刚果断下令,小组三人立即停止一切外出活动,在酒店房间内静默,所有通讯转为最高加密模式,等待指示。同时,他通过特殊方式向李森汇报了情况。
李森回复:“静观其变,提高警惕。我就在附近。”
接下来的两天,那三个监视者依旧在酒店外围徘徊,但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酒店内的雷刚小组则如同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动静。双方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僵持。
李森知道,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时间拖得越久,对雷刚小组越不利,也容易让对方失去耐心,采取更激烈的手段。他需要打破这个僵局,既要确保雷刚小组的安全撤离,又要避免打草惊蛇,引起“八爷”的全面警觉。
一个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成型。他需要制造一个合理的、自然的“意外”,让那三个监视者自动离开,或者让雷刚小组有机会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撤离。
他将目光投向了西港夜晚另一个喧嚣的角落——那些鱼龙混杂的酒吧和夜市。也许,一场突如其来的、发生在别处的“帮派火拼”或者“重大盗窃案”,足以吸引这些底层马仔的注意力,甚至让他们被调离岗位?
李森的身影,悄然融入了西哈努克港愈发深沉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