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海!”花溪 边哭边压着声音喊他:“你起来,你走,你现在就走,我当你没来过,我们一家人以前怎样以后还是怎样好不好?”
高明海声音发哑:“不好。”控制着她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花溪,我不想像以前那样只能远远的看着。以前没机会,现在有了,给我好不好?成全我好不好?”
花溪疯狂的摇头。
还好不好,好个屁,好个锤子!
挣扎出来的一只手使劲的推着高明海。
花溪这一刻突然有些明白她娘上次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结了婚的成年女人独自守在家里面对的困难不是生活的困苦,而是眼下这种。
此刻她应该大声喊出来,喊救命,喊的人尽皆知。
但是她却不敢。
她怕别人知道她屋里有别的男人,怕人知道她被别的男人占了便宜。
怕人知道她跟高明海之间不干净。
她孤身一人,除了这么个遮风避雨的地方现在一无所有。
被人知道了,她活不下去,高明川以后也抬不起头,英英长大了更抬不起头。
高明川有个不知检点的媳妇,英英有个伤风败俗的妈,以后他们要怎么做人?
可高明海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机会,怎么可能她说不好就不好。
花溪疯狂的捶打着他,拼尽全力的推搡他,可都于事无补。
……(已修改)
所谓的心软在这一刻显得那么的可笑,未达目的早就丧失了理智和人性。
什么不会强迫,什么喜欢,男人对女人最终不就是想的那么点事情吗?都是成年男女了,哪有那么多单纯的喜欢。
外面的天黑了,屋里也黑漆漆的,花溪的心里也如同这夜一般看不到任何光亮。
小时候只觉得长大了就好了,长大了自己的事情就能自己做主,就能想怎样就怎样了。可是长大了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成年人的世界,是年幼的时候想象不到的复杂和肮脏。
有能力的人可以避开,可以高高在上,可以谈爱,身边鸟语花香。
像自己这样无能的人,一不小心就踏进烂泥塘,越挣扎越痛苦,再也爬出不出来。
除非死了,才能解脱。
恍恍惚惚的,花溪想起了还在花家庄的时候,那时候还未嫁,跟很多姑娘一样,才十四五的年纪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来打听。
一家有女百家求,大概就是当初她当姑娘的时候那样子。
那会儿她羞于听见别人谈论这些事情,除此之外还有些好奇。
她从小没有爹,就她娘一个人支撑起这个家,还有长她许多的两个哥哥,一直将她保护的很好。
日子虽然也清苦,也累,但是她一直很快乐。
就谈婚论嫁这个事情,还是她不经意间偷偷听见的,她娘不许人在她面前说。
说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就嫁人,嫁人了就知道了,早早的知道没有什么好处。
可很多时候人总是有逆反心理,大人越是不想让知道的事情就越想知道。
只要有人上门,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她身上她就敏感的不行,就觉得肯定又是来说亲的。
到十八的时候那就更多了。
她娘拒绝了一个又一个,依旧挡不住媒人上门的脚步。
无他,年纪到了。
男人到了年纪总是要娶的。
女人到了年纪总是要嫁的。
黄绣兰再怎么挑剔,也不可能把她那宝贝疙瘩留在家里当老姑娘养一辈子。
更何况家里有两个儿子已经成了家。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花溪长的好,浓眉大眼,一双杏眼水汪汪的,看得人心里都化开了。
性格也好,跟谁都能笑语盈盈的说到一起去,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就没有谁见她跟谁红过脸争吵过,说话细声细气的。
针线做的好,茶饭也好。
这样的姑娘谁家不想说去当媳妇呢?
偏偏黄绣兰眼光那么高,整个花家庄出了五服的年龄合适的小伙子她愣是一个都看不上。
看上了人家介绍的离的老远的南山村的高明川。
就因为人家这边离公路近一点?
花溪这会儿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高明川的时候。
说亲的时候都是媒人两边传话两边说,然后自家私底下托人或者想别的办法去打听。
能见面那就是打听的差不多已经登门了,没确定关系也八九不离十了。
花溪在高家人上门之前就听说了个大概。
比如高家是个什么情况,有几人,高明川的年龄身高长相。
说是一个性格很好很开朗的人。
那天除了媒人,高家来了三个人,走在前边的是高明海两口子,高明川走在他们后边,一点也不像是听说的那样活泼开朗,整个人拘谨的像是不会走路了一样。
花溪躲在哥哥身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听着前边那个人跟大哥寒暄致歉:“我娘是想自己来的,但是她那个脚有毛病,没法走远路。只能我们两口子带着弟弟过来……”
花溪探头悄悄的看过去,看到了三张不同但是又有几分相同的脸。
他们都在看自己。
别人花溪不在意,她在意站在后边的那个,据说那就是自己要嫁的人。
她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鼓足勇气看过去,就见大小伙子竟然害羞,红了脸。
经思绪被高明海的声音打断:“你没有对不住他,是他对不住。这是我们的秘密,你不愿意叫人知道我也不会说。你想等他,我就陪着你等。现在我们又有了第二个秘密,我们已经算得上是最亲密的人了,我会努力的好好照顾你的。”
花溪红肿的眼里全是冷漠,没有给予他任何的回应。
高明海爬起来整理好自己,去外边兑了水给她擦洗身体。
花溪一脚踢在了他脸上:“滚,滚啊!”
高明海蹲在那看了看她,默默的起身离开了屋子。
听着关门的声音,听着他脚步声远去,花溪明明还是躺在那里的,可依旧整个人瘫了下来,像是无力的陷进了沼泽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鸡都醒了开始打鸣了,她缓缓坐了起来,伸手抓过被扯下去的衣裳胡乱的套在身上,光着脚下地朝外边走去。
外面的月亮还在,这条她来来回回走了无数次的路是那么的朦胧又是那么的清晰。
她腿脚发软跌跌撞撞的沿着小路朝花溪河跑去。
这一刻,她脑子谁也没有了,没有高明川,没有英英。
她只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