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中催动的、足以捏碎砖石的圣力，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对方手掌丝毫的反应！
反而……
就在埃里安心生骇然，想要撤力后退的刹那——
林发五指，微微收拢。
咔嚓……咯嘞……
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的，如同干枯树枝被强行碾碎的脆响，清晰地从两人交握的手掌中传了出来。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埃里安神父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整张脸瞬间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涨成了猪肝色，眼珠子暴突，充满了血丝。
他感觉自己的右手，从指骨到掌骨，再到腕骨，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碾压而过，寸寸碎裂。
那种钻心刺骨、深入灵魂的剧痛，让他浑身筛糠般抖动起来。
他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自己已经完全变形、软塌塌如同破布口袋般的右手手腕。
他整个人痛得弯下了腰，额头上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打湿了他金色的头发和前襟。
林发面无表情，直到感觉手里的骨头差不多都成了渣渣，这才像丢垃圾一样，随意地松开了手。
埃里安顿时失去了支撑，踉跄着倒退好几步，全靠身后吓傻了的艾恩和另一名助祭手忙脚乱地扶住，才没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他捧着那已经完全废掉、形状诡异的右手，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痛苦呻吟。
林发甩了甩手，仿佛刚才只是捏死了一只稍微硬点的虫子，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看着痛得几乎晕厥的埃里安：
“滚吧。”
“年纪大了，就安分点。”
“连握个手都没力气，还学人出来装模作样？”
他摇了摇头，语气轻蔑到了极点。
“你……你……”埃里安痛得话都说不完整，只能用那双充满怨毒和恐惧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林发，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灵魂里。
艾恩和另一名助祭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
两人架起几乎快要昏死过去的埃里安神父，如同拖死狗一样，仓皇无比、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屋内，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只是在离开大门的刹那，埃里安用尽最后力气，回头投来了那一道极致痛苦、无边羞愤和刻骨怨毒的目光。
这梁子，结死了！
林发根本懒得理会他那无能狂怒的威胁眼神，转身对马成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
“成叔，这次又多亏你了。”
马成看着林发那轻松的样子，又想想刚才那令人牙酸的骨碎声，心里也是暗暗咂舌。
林师傅这手段，真是……又狠又准！
他摆摆手，笑道：“林师傅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这帮鬼佬，就是欠收拾！”
他看了看天色，又道：“这里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还得写报告应付那个蠢货警长的事，你们好好休息。”
说着，他将那两张崭新的身份证郑重地交给秋生和文才：“两位收好，以后在港城，这就是你们的凭证，没人再敢拿身份说事。”
秋生和文才感激地接过身份证，连声道谢。
马成再次对林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出小院，对着外面还在张望的街坊挥了挥手：“散了散了，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了，办案结束！”
人群见确实没热闹可看了，这才意犹未尽地、议论纷纷地逐渐散去。
屋内里，终于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师弟，那洋和尚看样子不会善罢甘休啊。”秋生皱眉道。
林发看着院门外埃里安等人消失的方向，眼神冰冷，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屑：
“跳梁小丑而已。”
“他们敢再来，我就拆了他们的骨头。”
到了下午，马成的电话打了过来。
“林师傅，我帮你问过了。”马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西城那边，明天确实有个新的展览馆开放，据说是几个私人收藏家弄的，展出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老物件。
不过……我不太懂这些，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你说的那种‘好东西’。”
“谢了，成叔，有心了。”林发道了声谢，挂断了电话。
有消息就好，总比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乱撞强。
……
在这之前，帕拉功“嘭”地一声甩上自己那间出租屋的铁皮门，他背靠着冰凉粗糙的门板，胸口剧烈起伏，那双因为肥肉而显得细小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该死，该死！”他连骂了三声，南洋口音的咒骂在狭小逼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拳头狠狠砸在旁边的木制鞋柜上，那劣质的板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就差一点，老子就成功了！”
他脑海里全是鬼楼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那两个该死的东亚人，尤其是那个有纯阳之力的小子，坏了他的大好局面。
精心喂养、耗费了无数心血的小鬼，几乎在那场混乱中折损殆尽。
一想到重新收集“材料”、刻画符咒、日夜诵经喂养所需的时间和精力，帕拉功就感觉心在滴血，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他烦躁地抓了抓油腻的头发，呼哧带喘地走到房间中央，一屁股瘫坐在那张破旧的沙发上，弹簧发出痛苦的吱呀声。
他闭上眼，试图平复翻腾的气血和疲惫的精神。
连番斗法、仓皇逃窜，不仅是身体，连灵魂都像被抽空了一样。
半晌，他长长地、郁闷地吐出一口带着腐臭味的浊气。
他勉强打起精神，手指有些颤抖地结了个简单的手印，对着墙角那个暗红色的供养木牌低声念诵了几句。
“出来，打扫干净。”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不耐烦。
木牌上仅存的一道黯淡纹路微微闪烁了一下，一股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阴气飘散出来。
凝聚成一个模糊矮小的虚影——这是他最后一只留守在家的小鬼，实力最弱，平时也就干点杂活。
那小鬼畏畏缩缩地开始挪动散落在地上的垃圾、空酒瓶和不知名的草药残渣。
帕拉功懒得再看，重新窝回沙发里，沉重的眼皮耷拉下来。
精神过度透支后的困倦如同潮水般涌来，他脑袋一歪，竟在满屋狼藉和淡淡的霉味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