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华北,山西境内。
绵延起伏的太行山脉,如同巨龙的脊背,横亘在苍茫的大地上。
一支衣衫褴褛,面带疲色的八路军队伍,正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地行军。
队伍里,大约有五六百人。每个人都背着沉重的行囊,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汉阳造,有老套筒,甚至还有几把从地主家缴获的大刀长矛。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的汉子。他叫李云龙,是这支部队的团长。
此刻,他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疲惫。
“他娘的!”李云龙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说道,“这帮狗日的鬼子,跟疯狗一样,撵了咱们七天七夜了!连口热乎饭都没吃上!”
他旁边的政委赵刚,一个戴着眼镜的白面书生,推了推眼镜,苦笑着说:“老李,你就少说两句吧。鬼子的一个旅团,把咱们团给包围了。能从包围圈里撕开一个口子,冲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容易个屁!”李云龙的火气很大,“冲是冲出来了,可咱们也伤亡了三百多个弟兄!现在,后面还有鬼子的一个大队,在屁股后面紧紧地咬着。前面,听说还有鬼子的堵截部队。咱们这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啊!”
赵刚沉默了。李云龙说的是事实。
他们团,在这次反“扫荡”中,为了掩护总部和兄弟部队转移,主动承担了阻击任务。结果,被日军的主力给缠上了。
虽然他们拼死冲出了包围圈,但部队也基本被打残了。现在,弹药所剩无几,粮食也快要断了。更要命的是,他们和上级的联系,也中断了。
“政委,你说,总部派来的援兵,到底在哪儿啊?”李云龙有些泄气地问道。
前几天,他们收到一份模糊的电报,说总部已经协调了一支“友军”,前来接应他们。但具体是谁,什么时候到,都没说清楚。
“应该就快到了吧。”赵刚也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就在这时,队伍后面,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砰!砰!砰!”
“哒哒哒……”
是鬼子的追兵,赶上来了!
“快!找掩护!准备战斗!”李云-龙的脸色一变,立刻大声吼道。
战士们迅速散开,依托着山路两旁的石头和土坡,建立起简陋的防线。
但是,他们的火力,和鬼子比起来,实在是太稀疏了。
鬼子的一个步兵大队,近千人,配备了重机枪和掷弹筒,火力凶猛。
“咚!咚!咚!”
几发掷弹筒榴弹,拖着尖啸声,落在了八路军的阵地上,炸起一团团的烟尘和碎石。
几个战士,当场就被炸翻在地,血肉模糊。
“机枪!把鬼子的机枪给我打掉!”李云龙趴在一块石头后面,眼睛通红地吼道。
一个神枪手,用手里的汉阳造,瞄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开了一枪。
“砰!”
远处,一个鬼子的机枪手,应声而倒。
但是,很快,另一个鬼子,就补了上来,歪把子机枪,再次“咯咯咯”地,欢快地叫了起来。
八路军的阵地,完全被压得抬不起头。
“他娘的!”李云-龙急得直跺脚,“这么下去,咱们今天,就得全撂在这儿了!”
“团长!你看!那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战士,指着他们侧后方的一座山头,惊恐地喊道。
李云龙和赵刚,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那座山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百多个身影。
他们穿着统一的,土黄色的军装,戴着钢盔,手里,都端着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短管的,黑黝黝的武器。
“是鬼子!我们被包抄了!”一个战士绝望地喊道。
李云龙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现在,侧翼又出现了一支不明身份的部队。
今天,看来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弟兄们!”李云龙从腰间,拔出了那把用了多年的驳壳枪,脸上,露出了一股决死的悍勇,“跟小鬼子拼了!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拼了!”战士们的脸上,也都露出了悲壮的神情。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做最后一搏的时候。
山头上那支神秘的部队,突然,同时开火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
不是鬼子歪把子那种“咯咯咯”的点射,也不是三八大盖那种零星的枪响。
而是一百支冲锋枪,同时响起的那种,清脆、连贯、如同金属风暴一般的,怒吼!
一百道火舌,从山头上,猛地喷吐而出!
密集的7.62毫米手枪弹,像一道道划破天空的闪电,以一个居高临下的角度,朝着正在追击李云龙他们的那支日军大队,劈头盖脸地,泼洒了过去!
正在进攻的鬼子,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侧后方,会突然冒出这么一股强大的火力!
他们瞬间就懵了。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鬼子小队,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这阵突如其来的弹雨,给打成了筛子。
子弹打在他们身上,发出一阵“噗噗噗”的闷响,血花,像喷泉一样,从他们的身体里,爆射而出。
一个鬼子少尉,刚把指挥刀抽出来,想指挥部队转向,他的胸口,就瞬间,被十几发子弹命中。整个人,被打得凌空飞起,还在半空中,就被撕成了碎片。
“敌袭!是敌袭!在山上!”
“火力太猛了!找掩护!”
鬼子们乱成了一锅粥。
他们想还击,可是,山头上那支部队的火力,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
一百支冲锋枪,组成的交叉火力网,就像一把巨大的,无情的镰刀,疯狂地,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子弹打在地上,溅起一串串的土浪。打在石头上,迸射出耀眼的火星。
鬼子们,一片一片地,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倒了下去。
山路上的李云龙和赵刚,还有他们手下的那些八路军战士,全都看傻了。
他们趴在阵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神兵天降的一幕。
“我……我的天哪……”一个年轻的战士,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哪路神仙?这火力,也太猛了吧?”
李云龙的嘴巴,张得老大,手里的驳壳枪,都忘了放下了。
他打了一辈子仗,就没见过这么富裕的打法!
一百多号人,人手一支冲锋枪!
这是什么部队?中央军的德械师,也没这么阔气吧?
“老赵……你……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李云龙喃喃地说道。
赵刚也同样处于巨大的震惊之中,他推了推眼镜,声音颤抖地说道:“老李,你没做梦……这……这是真的!”
就在他们震惊的时候,山头上,一个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
他手里,端着一支,他们从未见过的,带着一个长长瞄准镜的步枪。
他把枪架在一块岩石上,眼睛凑到了瞄准镜后面。
“砰!”
一声沉闷的,却极具穿透力的枪响,在山谷里回荡。
远处,正在鬼子队伍后面,手忙脚乱,试图组织部队还击的那个日军大队长,他的脑袋,就像一个被砸烂的西瓜一样,猛地,炸开了。
红的白的,溅了旁边卫兵一脸。
一枪!
仅仅一枪!
就精准地,干掉了近千米之外的,敌军指挥官!
看到这一幕,李云龙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神枪手!这他娘的,是绝顶的神枪手!”他激动得,一拳砸在了身边的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