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宅院,周艺让明心先带师弟去梳洗一番,换身干净衣服。
一炷香时间后,明心带着梳洗干净的何砺锋再次来到院子里。洗净污垢,换上一身玄色布衣的何砺锋,露出了原本的清秀面容,虽然依旧瘦弱,脸色苍白,但颇有几分帅气,只是那双眼睛里还带着几分怯生生的不安。
周艺立刻开始着手为他治疗,他将手掌轻轻覆在何砺锋手腕上,一股混沌灵气缓缓渡入何砺锋的手腕之中。
“呃啊——”何砺锋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哼,那混沌灵气虽蕴含无限生机,但对他这具凡俗破损之躯而言,修复的过程无异于一场酷刑。
他死死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却没有丝毫退缩,比起当初被挑断手筋时的屈辱和绝望,这点痛苦算得了什么。
周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控制着混沌灵气,精准地滋养着那些断裂萎缩的手筋和经脉。
周艺放开何砺锋的手腕,“好了,你活动下试试。”
“我的手,我的手好了。”何砺锋激动得热泪盈眶,他握紧拳头,那实实在在的力量感,让他几乎要仰天长啸。
周艺平静地说道:“接下来,重塑你的剑体才是重中之重。”
周艺取出了海王令,向另一端的冬哥传递了一道信息,让他收集剑形草和剑心果送来。
这些都是淬炼剑体,滋养剑魂的顶级天材地宝,也只有冬哥才能迅速地凑齐。
就在这时宅院外的阵法传来一丝波动。
并非有人强行闯入,而是一种极其隐晦的探查,带着一种佛门的气息。
周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明心也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疑惑,显然他也感应到了那股同源,却充满压迫感的佛门气息。
孙小恬和何砺锋听到动静也从屋里出来。
“艺哥,怎么了?”孙小恬问道。
“有客人来了。”周艺淡淡道,目光望向大门的方向。
他袖袍轻轻一挥,宅院的防护阵法打开一道门户,只见门外站立着数道身影。
为首一人,身穿璀璨金甲,脑后悬浮泛着金属冷光的佛光圆环,周身散发着强大气息的佛门护法神将,他身后跟着数名身着制式佛铠,手持降魔杵的佛卫,个个气息精悍,目光锐利。
周艺看到那护法神将时一愣,然后嘴角微微一笑。
那神将的目光如同两道冷电,锁定了站在周艺身旁的明心,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能清晰地感应到明心的身上,那纯净而独特的佛意很强,却与西方天的佛道截然不同。
“紧那罗奉西方佛主旨意,前来迎请新晋佛主,回归西方天净土,聆听无上妙法,正位佛果。”紧那罗神将的声音如同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虽然用了“请”字,但那语气却像是在下达命令。
他直接忽略了周艺等人,仿佛他们都是空气一般。
明心眉头微蹙,上前一步,双手合十,不卑不亢地回道:“阿弥陀佛。小僧明心,谢过佛主厚爱,然小僧之道,在于明心见性,直指本心,并非西方天道统。且小僧已拜入师尊座下,恕难从命,还请神将回禀佛主。”
紧那罗眼中厉色一闪,他没想到这新生的佛主竟然如此干脆地拒绝,而且直言不讳其道统与西方天不同,这在他听来,无异于异端邪说。
“佛主乃万佛之宗,诸天佛门共主,其法旨岂容违逆?”紧那罗的声音冷了下来,“阁下初证佛果,恐不明诸天大势,易入歧途。西方天乃佛门正统,唯有归位,方能得享圆满果位,受亿万信徒朝拜,若执意抗拒,便是自绝于佛门正道。”
这话语已是带着强烈的威胁意味,他身后的几名巡天佛卫同时向前踏出一步,手中降魔杵顿地,发出沉闷的响声,佛光联动,形成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向明心笼罩而去。
明心虽然境界初成,但心性坚定,面对这股压力,他周身自然而然地绽放出清澈柔和的佛光,如同莲花出水,不染尘埃,将那冰冷的压迫感悄然化解。他神色平静,眼神却愈发坚定:“道不同,不相为谋。小僧之道,在于己心,非在外求,神将请回吧。”
“冥顽不灵!”紧那罗失去了耐心,他奉的是必须完成的法旨,既然好言相请无用,那便只能动用手段了。“既如此,休怪本神将无礼了,拿下!”
他一声令下,身后几名佛卫瞬间化作数道金光,结成战阵,手中降魔杵带着破邪金光,朝着明心席卷而来。
“放肆!”周艺冷哼一声,只是轻轻抬脚,向前踏出一步。
就是这随意的一步,整个庭院的空间仿佛骤然凝固,那几名疾冲而来的佛卫,感觉像是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上,前冲之势戛然而止,周身佛光剧烈摇曳,闷哼一声,竟被硬生生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紧那罗神将脸色骤变,他这才将目光投向一直被他忽视的周艺。此人一步之间,言出法随,空间禁锢,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你是何人?竟敢阻拦西方天执法。”紧那罗厉声喝道,体内磅礴的佛力汹涌而动,试图冲破周艺设下的空间禁锢,解救手下。
周艺微微一笑道:“紧那罗,你听说过渡厄尊教和圣山吗?”
紧那罗闻言,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你…你怎么会知道渡厄尊教和圣山?”
周艺没有回答,只是心念微动,一道身影从混沌戒中飞出,落在地面。
当看清那身影的样貌时,不仅是紧那罗,连他身后那些被定住的佛卫,也都骇然失色,几乎要惊呼出声。
那赫然是另一个“紧那罗”,同样的面容,同样的气息,只是这个“紧那罗”眼神空洞,周身被无数细密的混沌气流缠绕禁锢,如同一个精致的傀儡,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这正是周艺在圣山祭坛之上,擒拿镇压的那具老僧分身,原来那坐镇圣山的渡厄尊者,竟是紧那罗的一具分身。
“这…这不可能!”紧那罗本体失声叫道,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当初分身和本体瞬间失去联系时,他只以为是遇到了强敌被毁,未曾多想,可他万万没想到,分身竟是被人生擒镇压,现在自己还送上门来了。
“很意外吧!”周艺看着紧那罗那惊骇欲绝的表情,语气平淡,“你的分身,借用渡厄尊教之名,行吞噬信仰荼毒生灵之实,手段之酷烈,令人发指,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紧那罗心神剧震,分身被擒,等同于他最大的把柄落在了对方手中。此事若是传回西方天,即便佛主保他,恐怕他这护法神将之位也定然不保,甚至可能被打入轮回,巨大的恐惧和一丝狠厉同时涌上心头。
他死死盯着周艺,眼中杀机暴涨:“你究竟是谁?擒我分身,窥我隐秘,今日留你不得。”他知道,必须将眼前这些人全部拿下,夺回分身,才能掩盖一切。
他周身爆发出耀眼的金色佛光,脑后的金属光轮疯狂旋转,一柄缠绕着雷霆与火焰的降魔金刚杵出现在他手中。
那几名被定住的佛卫也在全力爆发下,挣脱了禁锢,迅速按照阵位站定,佛光相连,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罩,将整个宅院笼罩其中。
光罩之内,梵唱阵阵,佛威如狱,充满了镇压与毁灭的气息。
“冥顽不灵。”周艺摇了摇头,对紧那罗的垂死挣扎毫不在意,他甚至没有去看那结阵的佛卫,目光依旧落在紧那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