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绾昭慌得指尖发紧,飞快垂了眼,大脑急转——这时候保洁早下班了。
半晌,她才憋出句没底气的提议:
“要不……你再开一间房?”
云瑾辰额角似有黑线跳了跳,语气里满是无奈:
“已经没房了”
洛绾昭指尖绞着衣角,脸颊泛着热,正愁得没辙,忽然眼睛一亮,像抓着了救命稻草,赶忙开口道:
“那你回去啊!现在回云镜壹号还来得及!”
云瑾辰刚柔和了些的眉眼,瞬间又覆上冷意。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一抬,迫使她抬头对上自己的目光,声音沉得像裹了层冰:
“那你和我一起走。”
洛绾昭立刻嘟起嘴,语气带着点强撑的理直气壮:
“那怎么行!我明天还有工作呢!”
“那你说怎么办?”云瑾辰又重新把难题抛给了她
“你肯定不能住我那啊…我住的又不是总统套房,你住我那,会住不习惯的!”洛绾昭一边点头一边分析道。
“没事,走吧”
云瑾辰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倒像是早等着她这句话。
话音刚落,他长臂一伸,直接将洛绾昭揽进怀里,半扶半带地往她房间走。
洛绾昭整个人都僵住了,仰头望着身旁的男人,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不可思议——直到云瑾辰刷开她房间的门,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自己好像……被他算计了。
一进屋,云瑾辰长腿一跨,径直躺到床正中央,胳膊随意搭在额前,竟真把这张床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洛绾昭看着占了大半张床的男人,气鼓鼓地抿紧唇,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就算我弄脏了你的床……你也不能把我的床全占了吧?”
云瑾辰没睁眼,反手就攥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伸到床头,“咔嗒”一声关掉了主灯。
室内瞬间陷进昏暗中,只剩廊灯透进一缕微弱的光。
不等洛绾昭反应,他握着她手腕的手稍一用力,直接将人拽得扑在床上,顺势揽进怀里,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洛绾昭撞进他带着淡淡雪松味的怀抱里,脑子还是懵的,连刚才要争辩的话都忘了。
屋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方才的争执与慌乱像是被昏暗揉碎了,两人心头反倒没了起伏,只剩一片难得的平和。
云瑾辰低头,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声音裹在夜色里,低哑又温柔:
“睡觉”
洛绾昭在他怀里眨了眨眼。意识里,这分明是两人头一回这样相拥着准备入眠,念头刚落,困意竟全跑没了。
她悄悄扬起小脸,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纵使屋里暗,廊灯的微光也能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俊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犹豫了会儿,还是轻轻开口:
“云瑾辰……你睡了吗?”
声音在安静的屋里飘了飘,就在她以为会石沉大海时,头顶传来一道带着点鼻音的磁性嗓音:
“睡了”
洛绾昭忍不住在他怀里憋笑,嘴角偷偷弯起。
可笑着笑着,心思又沉了下去,语气也没了方才的轻快,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低落:
“我们总这样…以后怎么办啊?”
话刚说完,昏暗的夜色里,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缓缓睁开了。
他察觉出洛绾昭呼吸的顿挫,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女人的情绪。
也懂她问的“这样”是什么意思——是不清不楚的靠近,是明知没结果却又分不开的拉扯。
可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还没答案,只能沉默着,没法回应。
洛绾昭等了好一会儿没听见声,以为他是真睡着了,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放得更柔,像在跟自己说话:
“以后能站在你身边的女人,该是什么样的呢?肯定比我漂亮千百倍吧……至少,她得是你的挚爱才行…”
顿了顿,她又带着点孩子气的赌气补充:
“对了!以后你的婚礼,我可不要去!我就是纯粹见不得你好,没别的意思!”
这话依旧没得到回应。洛绾昭便接着往下说,声音里多了些认真:
“之前听云先生提过,你那两年吃了不少苦……或许以后的日子,就该甜起来了。你是很毒舌,而且脾气也臭,可我还是希望你能有个好结局,至少……你可以快乐”
她说完,又等了等,怀里的人始终没动,只有平稳的呼吸落在她发顶。
洛绾昭轻轻往他怀里缩了缩,慢慢闭上眼,把没说出口的那句“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悄悄咽回了心里…
等了许久,云瑾辰终于感受到怀里的人呼吸渐趋平稳,洛绾昭该是睡着了。
他紧绷的肩线却没松下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酸的、涩的、闷的,搅得五味杂陈。
那两年的日子突然不受控地涌上来,像老电影在脑海里一帧帧回放:冰冷的雨夜、消毒水的味道、肩上撕裂般的疼……
他甚至没察觉,自己的身体竟在微微发颤。手指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缓缓抚上右肩那道早已愈合的伤疤,粗糙不平的触感蹭过指尖,才猛地将他拽回现实。
方才眼底的几分忧郁,不知何时已凝成了淬在冰里的冷寂,连呼吸都带着寒意。
他垂眸看着怀里人安静的睡颜,薄唇轻启,几乎是咬着牙,在黑暗里吐出一个名字,声音冷得像碎冰:
“北野卓翰…”
夜色彻底沉了下去,又在天光里悄悄退散。
清晨的凉意透过窗缝钻进来,洛绾昭下意识往云瑾辰怀里缩了缩,像只找暖的小猫。
云瑾辰还没醒透,却凭着本能收紧手臂,另一只手摸索着把被角往她肩头掖了掖,动作轻得怕扰了她。
洛绾昭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醒来时只觉得浑身松快。
她缓缓睁开眼,最先撞进眼底的,是近在咫尺的俊容——长睫垂落,鼻梁高挺,连晨起带着点淡粉的唇瓣,都透着股平日里少见的软。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轻轻沿着他的眉骨、下颌线,一点点描摹着那熟悉的轮廓,指尖还带着点发烫。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