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瑾辰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沉沉砸在洛绾昭心上。
他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指节几乎要嵌进她的后背,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每一下都带着被极力压抑的痛苦,连呼吸都裹着细碎的颤意,像把钝刀,轻轻刮着洛绾昭的神经。
洛绾昭的心猛地一揪,原本轻拍他后背的手顿了顿,随即更紧地回抱住他,将脸颊贴在他微凉的发顶。
她没再说话,只是用掌心轻轻贴着他紧绷的脊背,试图将一点暖意传过去。
她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洛绾昭把这句话反复念着,声音带着点固执的软意。
她想把这份笃定揉进他心里,想让他知道,她还在等那个高高在上、眼尾带着桀骜的云瑾辰,等他把心里的雾都吹散。
“对不起,绾绾……”
云瑾辰的声音混在她颈窝的热气里,闷得发沉。
他没松开手,反而抱得更紧,手臂像铁箍似的圈着她,指腹甚至攥住了她后背的衣料,仿佛只要松一点劲,怀里的人就会像烟一样散掉。
洛绾昭的手还在轻轻拍着他的背,指尖却悄悄绷紧了些。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爱”
云瑾辰话刚落地,洛绾昭的手猛地僵在半空,连呼吸都顿了一瞬。
脸上的温柔还没来得及收,就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冻住,整个人像被惊雷劈中,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连指尖都泛了凉。
云瑾辰分明察觉到了她的僵硬,却没松半分,反而把她往怀里又按了按,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骨血里。
洛绾昭悬在半空的双手,终是失了所有力气般缓缓垂落。
她望着天花板,眼底是空茫的死寂——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她曾那样掏心掏肺地爱过他。
“云瑾辰……我不怪你。”
她的声音轻得像风中残烛,气若游丝里,只剩一缕散不去的怅然。
“因为,我现在已经……”
眼泪早盈满了眼眶,身体抑制不住地轻颤,她终于说出那句藏了无数个夜晚的话:
“不爱你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行清泪从眼尾滑落,重重砸在云瑾辰的肩膀上,像一颗碎掉的星子。
云瑾辰的手臂缓缓松开,猩红的血丝爬满了他的眼眶,连眼尾都泛着红。
他抬手,指尖轻轻抚过洛绾昭的脸颊,嘴角扯出一个破碎的笑,声音里满是化不开的苦涩:
“是啊……两个不相爱的人,怎么能做亲密的事。”
他望着眼前哭红了眼的女人,语气轻得像在自语,又像在说服自己。
洛绾昭回了他一个同样苍白的笑,可目光落在他脸上时,六年时光突然像失控的发条,猛地撞进脑海:
课堂上偷偷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故意绕远路在校园里制造的“偶遇”……
托朋友偷偷打听他喜好的小心翼翼……
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细碎心事,一幕接一幕在眼前闪回,她根本控制不住。
眼泪突然决堤,哗哗地往下掉。
云瑾辰慌了神,笨拙地抬手替她擦泪,声音里带着无措的温柔:
“别哭……绾绾,别哭。”
可他越这样说,洛绾昭的眼泪就越汹涌,像断了线的珠子,擦了又落,怎么也止不住。
洛绾昭的哭声彻底失控,从压抑的哽咽变成崩溃的号啕,哪里还顾得上半分颜面。
她双手死死捂着哭肿的眼睛,指缝里漏出的声音满是颤抖的逞强:
“你觉得……方才酒会上我说不爱你,是在跟你说笑吗?”
云瑾辰双手捧着她的脸,指腹反复擦拭着不断涌出的泪水。
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狠狠扎着,密密麻麻的疼几乎要将他碾碎,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滞涩。
“把我忘了吧。”
他猛地别过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怕撞进那片破碎里,连最后一点伪装的平静都维持不住。
“怎么忘?!”
洛绾昭突然爆发,撕心裂肺的喊声里带着绝望的嘶吼:
“六年!云瑾辰,整整六年的时光……你让我怎么忘?”
“我用了两年才勉强平复,躲在外面不敢回来,好不容易才从里面走出来……你为什么又来招惹我?”
她哭到耳朵里全是嗡嗡的轰鸣,身体晃得像风中的枯叶,眼看就要栽倒。
云瑾辰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她猛地推开。
“别碰我!”
她像受了惊的兽,声音里满是应激的抗拒。
“绾绾……”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云瑾辰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无措的怔愣。
“云瑾辰,从今天起……我们两清了。”
这句话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话音落下,洛绾昭身体一软,直直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床上失去了意识。
云瑾辰瞳孔骤缩,慌得连呼吸都乱了,他踉跄着扑过去查看她的情况,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时,心脏几乎停跳。
他颤抖着手摸出手机,指尖飞快地拨通私人医生刘霆的电话,声音里满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快!立刻来我这里!她晕倒了!”
——片刻过后——
刘霆收起听诊器,语气沉稳地汇报:
“洛小姐并无大碍,主要是贫血引发的问题。加上她情绪波动太大,血液供不上来导致缺氧,才会晕倒。我已经给她注射了镇定剂,现在应该能睡安稳些。”
“贫血?”
云瑾辰猛地攥紧了拳,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眼底翻涌着自责与慌乱:
“她怎么会贫血?”
“这不是普通的轻度贫血,症状看起来更复杂些。”
刘霆推了推眼镜,语气多了几分凝重:
“具体的病因,还需要把血液样本带回实验室做进一步化验才能确定。”
“现在就去。”
云瑾辰的声音冷硬得不容置喙,眼神里是压不住的急切:
“我要今晚就拿到结果。”
刘霆不敢耽搁,迅速采集好血液样本便匆匆离开。房间里瞬间静了下来,只剩下墙上时钟的滴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