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秋,京城的银杏正是金黄灿烂的时节。
午后阳光和煦,城中最大的酒楼“醉仙居”雅间内,临窗的位置坐着三位风采各异、却皆是人中龙凤的官人。
苏芷晴依旧是一身月白常服,气质清雅如竹,正执壶为几人斟茶。顾清泫则难得卸下戎装,穿了件墨蓝色绣暗云纹的锦袍,姿态慵懒地倚着窗棂,目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面的人。
而被她目光锁定的,正是近日来朝野上下暗中议论焦点——丞相沈疏桐。
沈疏桐今日未着官袍,仅是一身简单的天青色襦裙,外罩一件素绒斗篷,墨发用一根白玉簪松松绾起,少了几分朝堂之上的凛然威仪,多了几分难得的闲适与……柔和?
是的,柔和。
顾清泫摩挲着下巴,像发现什么新奇事物般,啧啧称奇:
“我说疏桐,几日不见,你身上这……烟火气可重了不少啊。”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
“怎么?是被咱们陛下给……滋润的?”
沈疏桐执杯的手微微一顿,白皙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薄红。她抬眸,嗔怪地瞪了顾清泫一眼,那眼神虽依旧清冷,却少了往日的冰封,倒像是春水初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窘:
“清泫,慎言。”
“哟,还害羞了?”
顾清泫哈哈大笑,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苏芷晴,
“芷晴,你快看看,咱们这位昔日里清心寡欲、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沈丞相,如今也会脸红了!这要不是陛下手段了得,就是我眼睛瞎了。”
苏芷晴无奈地摇摇头,唇角却也带着清浅的笑意。她将一杯刚沏好的雨前龙井推到沈疏桐面前,温声道:
“清泫就是这性子,你别理他。不过……”
她顿了顿,目光温和地落在沈疏桐脸上,语气带着真诚的欣慰,
“疏桐,你如今这样,很好。比从前……有人气儿多了。”
沈疏桐接过茶杯,指尖感受着温热的瓷壁,心中微软。
她何尝不知好友们的调侃背后是深深的关切?
曾经的她,如同一尊精心雕琢的玉像,完美,却冰冷,将所有的情绪与欲望都封锁在坚硬的躯壳之下。而如今……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楚晏兮或娇嗔、或狡黠、或深情款款的模样,想起那人在自己怀中柔软温热的触感,想起耳鬓厮磨时令人心颤的悸动……
一股暖流悄然划过心田,让她清冷的眉眼不自觉地又柔和了几分。
这细微的变化,自然没能逃过顾清泫和苏芷晴的眼睛。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说起来,”
苏芷晴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免得某人脸皮太薄,
“安国公府那位林姑娘,前几日又给我送了一本孤本棋谱,说是偶然所得,与我探讨。”
她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纵容,
“那棋谱……确实精妙。”
顾清泫立刻来了兴趣,挑眉笑道:
“看来咱们苏尚书这朵高岭之花,也快要被那锲而不舍的小丫头摘下了?”
苏芷晴轻咳一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耳根却微微泛红。
沈疏桐看着眼前好友难得的窘态,再想到自己与楚晏兮之间那惊世骇俗却甘之如饴的关系,忽然觉得,这世间情爱,或许本就千姿百态,能得一心人,已是莫大幸运。
她举起茶杯,以茶代酒,轻声道:
“愿我们……皆能得偿所愿。”
三人相视而笑,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宁静。
这一刻,不再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尚书与将军,只是三个分享着心事与祝福的挚友。
在醉仙居盘桓了近一个时辰,沈疏桐估摸着时辰,便起身告辞。
顾清泫还挤眉弄眼地调侃她“归心似箭”,被她淡淡一瞥,才讪讪住口。
回到宫中,已是夕阳西下。
沈疏桐径直走向昭阳殿,心中带着一丝忙碌一日后终于可以见到那人的期待与柔软。
然而,她刚踏进寝殿大门,一道绯色的身影便如同乳燕投林般,猛地扑进了她的怀里,带着一股清雅的龙涎香气,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混合着酸意与占有欲的气息。
楚晏兮紧紧搂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颈窝里,用力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确认属于她的气息,然后才抬起头,一双桃花眼水汪汪地看着她,语气带着明显的委屈与控诉:
“阿疏姐姐!你今日去哪了?怎地现在才回来?是不是把孤给忘了?”
沈疏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一怔,随即失笑,自然地回抱住她,手掌在她后背轻轻安抚:
“臣怎会忘了陛下?今日与苏尚书、顾将军在宫外小聚了片刻。”
“小聚?”
楚晏兮哼了一声,指尖戳了戳她心口的位置,
“聚了整整一个半时辰!孤一个人在这昭阳殿,批奏折批得头晕眼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生无聊!”
她其实早已通过暗卫知晓沈疏桐的行踪,甚至连她们在酒楼说了些什么大致都清楚,但此刻就是要亲口听她说,还要借题发挥。
沈疏桐如何不知她的小心思?
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熨帖,低头在她发顶吻了吻,耐心解释:
“是臣疏忽了。只是与芷晴、清泫许久未见,聊得投入了些。陛下若觉无聊,明日臣早些回来陪您可好?”
“不好!”
楚晏兮得寸进尺,仰起脸,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带着一丝蛮横的娇纵,
“你冷落了孤一整天,孤心里不痛快!今晚……孤要报复回来!”
话音未落,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趁沈疏桐不备,脚下巧妙一绊,手上用力,竟是凭借着一股巧劲和不容置疑的力道,瞬间将沈疏桐压向了身后柔软宽大的龙榻!
沈疏桐猝不及防,天旋地转间,已被楚晏兮牢牢禁锢在身下。
她下意识地想运力挣脱,却惊愕地发现,楚晏兮按在她肩头的手,力道竟大得惊人,那纤细的手臂仿佛蕴含着与她娇柔外表截然不同的力量,如同铁箍般,让她一时竟无法撼动!
“陛下……你?!”
沈疏桐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
她一直知道楚晏兮自幼习武,身手不错,但印象中,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小女孩,力气何时变得如此之大了?
竟能让她这个常年习武、内力深厚的人都一时受制?
楚晏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得意与一种狩猎般的兴奋。
她俯下身,鼻尖几乎贴上沈疏桐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沙哑:
“很惊讶?姐姐,孤早就不是那个需要你时时刻刻护在身后的小女孩了。”
她的指尖,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开始慢条斯理地解着沈疏桐襦裙的系带,
“孤说过,要报复回来的……”
沈疏桐看着她眼中那熟悉的、却又带着不同主导意味的情欲火焰,感受着那不容抗拒的力道与掌控,心中最初的惊讶渐渐被一种全新的、混合着悸动与纵容的情绪所取代。
她放弃了挣扎,放松了身体,任由那人为所欲为,只是眸色渐深,声音低哑地回应:
“那……臣便任凭陛下……处置。”
这句话,如同最有效的催化剂,彻底点燃了楚晏兮的激情。
这一次,不再是沈疏桐主导的、带着怜惜与探索的温柔缠绵,而是由楚晏兮掌控的、充满了占有欲与征服意味的疾风骤雨。
她的吻,带着惩罚般的力度,却又在厮磨间流露出无尽的眷恋。
她的指尖,如同带着火焰,在她早已熟悉却又每一次触碰都引发战栗的肌肤上,肆意游走,点燃一簇簇难以忍受的渴望。
她熟悉她身体的每一处敏感,知道如何能让她最快地溃不成军,如何能让她发出最动情的呜咽。
沈疏桐仰望着身上之人,看着她因为情动而泛红的脸颊,看着她那双桃花眼中倒映着自己的、意乱情迷的模样,看着她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以及那微微张合、吐露着灼热气息的红唇……
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彻底拥有和掌控的归属感,混杂着极致的欢愉,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不再试图反抗,甚至开始笨拙地回应,引导着身上那略显急躁却热情如火的爱人,去往更深的、共同沉沦的彼岸。
烛影摇红,帐暖春深。
龙榻之上,身影交缠,喘息与低吟交织成最动人的乐章。
曾经需要庇护的凤雏,如今已羽翼丰满,强势地栖落在属于她的梧桐树上,用最直接、最炽热的方式,宣告着不容置疑的占有与深情。
这一夜,昭阳殿内的春光,格外的浓烈与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