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久到仿佛连山谷间的风都屏住了呼吸，两片胶着的唇瓣才缓缓分离，带出一丝暧昧的银线。
她们的额头相抵，鼻尖轻触，都在剧烈地喘息着，灼热的气息交织缠绕，不分彼此。
方才那个混杂着泪水、恐惧与极致思念的吻，几乎耗尽了她俩所有的氧气，也暂时抚平了那撕心裂肺的恐慌。
沈疏桐微微后仰少许，得以在极近的距离内，清晰地、贪婪地凝视着楚晏兮的面容。
阳光透过她浓密卷翘的睫羽，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那双总是盛着威仪或狡黠的桃花眼，此刻水光潋滟，因动情而显得迷离朦胧。
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唇瓣被吻得微微红肿，却更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媚色。
她还活着，真真切切地在自己怀里，会呼吸，会眨眼，会对着自己笑。
这个认知，如同最温暖的泉水，缓缓流淌过沈疏桐冰封已久、布满裂痕的心田，带来一阵阵酸涩而又无比满足的悸动。
那些在无数个不眠之夜里辗转反侧，在绝望深渊边缘徘徊时压抑在心底。
在以为永远失去她时痛彻心扉却来不及、也不敢宣之于口的话，此刻如同拥有了自己的生命，迫切地想要冲破一切枷锁。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凝聚起此生所有的勇气和郑重。
双手依旧小心翼翼地环着楚晏兮的腰，指节却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望进楚晏兮那双映着自己身影的眸子，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过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一字一句地，如同立下最庄重的誓言：
“楚晏兮，”
她唤她的全名，褪去了所有君臣身份的束缚，只剩下最纯粹的爱恋，
“我爱你。”
不是“心悦”，不是“倾慕”，而是最直白、最滚烫、最不容置疑的——“我爱你”。
这三个字，她藏在心底太久太久，久到几乎以为会成为永久的秘密。
如今失而复得，她再也不想等待，再也不想有任何保留。
楚晏兮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郑重其事的告白震住了。
她看着沈疏桐那双依旧泛红、却亮得惊人的凤眸，那里面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以及毫不掩饰的、深沉如海的爱意。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幸福感如同烟花般在胸腔里炸开，绚烂夺目，让她几乎有些晕眩。
她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伸出微颤的指尖，轻轻抚上沈疏桐的脸颊，摩挲着那细腻的肌肤和微烫的泪痣，眼中漾开温柔而璀璨的笑意，如同落满了星辰。
“我知道，”
她声音软糯，带着一丝被宠爱着的娇憨，又有着了然于心的笃定，
“我的阿疏姐姐，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爱着我了。”
她凑上前，在那颗令她眷恋不已的泪痣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如同蝴蝶栖息。
这个吻，如同点燃干柴的星火。
沈疏桐眸色瞬间转深，那里面翻涌的情潮比方才更加汹涌。
她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的亲吻和告白，积压了太久的思念与失而复得的狂喜，迫切需要更直接、更紧密的接触来确认，来安抚那颗仍在隐隐后怕的心脏。
她再次吻了上去，这一次，不再是方才那般带着绝望和凶狠的掠夺，而是变得绵密而细致，带着无尽的眷恋与探索。
她的唇瓣温柔地熨帖着楚晏兮的，舌尖小心翼翼地描绘着她的唇形，然后耐心地、不容拒绝地撬开她的齿关，深入那片甜蜜的领域。
“唔……”楚晏兮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顺从地启唇回应。
她能感受到沈疏桐的急切与不安，也以自己的热情安抚着她。
她的手环上沈疏桐的脖颈，指尖插入她略显凌乱的发丝间，轻轻揉按着她的头皮，带来阵阵舒适的战栗。
这个吻变得愈发缠绵悱恻，带着一种慢火炖煮般的煎熬与甜蜜。
沈疏桐的手不再安分地停留在腰间，而是带着轻微的颤抖，缓缓上移，隔着那层浅青色的布料，小心翼翼地覆上楚晏兮背脊优美的曲线。
她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生怕碰碎了什么，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一遍遍地抚摸着，感受着手下真实的、温热的触感。
楚晏兮被她摸得有些发痒，忍不住微微扭动了一下身子，却引来沈疏桐更紧的拥抱和更深切的索吻。
唇舌交缠间，气息愈发灼热凌乱。
沈疏桐的吻渐渐下滑，流连在她敏感的耳廓、纤细的脖颈，留下一个个湿润而滚烫的印记。
那细微的吮吸声和楚晏兮抑制不住的、细碎的低吟，在这静谧的药圃一角暧昧地回荡。
“阿疏……别……”
楚晏兮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被这个吻一点点抽走，身体微微发软，只能更紧地攀附着身前的人。
伤口处传来隐约的牵扯感，但她此刻已无暇顾及。
沈疏桐听到她带着喘息的阻止，动作微微一顿，抬起迷蒙的泪眼，担忧地看着她：
“弄疼你了？”
看着她那副紧张又自责的模样，楚晏兮心尖软得一塌糊涂，摇了摇头，主动凑上去，含住她的下唇轻轻吮了一下，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沙哑：
“没有……只是……青临他们说不定还在附近……”
这话如同一点凉水，稍稍浇熄了沈疏桐些许燥热。
她这才恍然惊觉自己方才的忘情，脸颊瞬间爆红，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她有些不舍地稍稍退开，但手臂依旧紧紧环着楚晏兮，将滚烫的脸颊埋在她颈窝里，闷闷地、带着一丝委屈和撒娇的意味抱怨：
“……他们早就走了。”
楚晏兮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带着愉悦的共鸣。
她喜欢看到沈疏桐这般褪去所有清冷外壳，只对她展现的、带着依赖和占有欲的模样。
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只大型的、缺乏安全感的猫科动物。
“嗯，走了。”她柔声应和，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沈疏桐散落的一缕墨发，
“所以……我的丞相大人，方才哭得那么凶，现在……可缓过来了？”
沈疏桐被她这话问得耳根更红，却不回答，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声音闷闷地传来：
“……不许再吓我了。”
“好，不吓你了。”
楚晏兮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语气变得认真而温柔，她捧起沈疏桐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看很多场雪，过很多个除夕，赏很多次花灯，一起去集市，白头偕老。”
阳光下，两人紧紧相拥，身影交织，所有的恐惧与阴霾似乎都在这一刻被驱散。
药圃中的草药静静生长，见证着这对有情人劫后余生的依偎与不再掩饰的深情。
而那些更进一步的、羞人的亲密，或许，真的可以留到夜晚，再慢慢倾诉，细细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