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家的大门关上,将一切喧嚣隔绝在外。
门外,是审判。
门内,是人间。
那名搬了马扎坐在秦枫家门口的警卫,如一尊嵌入墙壁的石雕,纹丝不动。
他的存在,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死亡界线。
院子中央,保卫科长李卫国和他的手下,还有那几个瘫在地上的年轻人,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领头的那名警卫,将文件收好,转身,迈步。
他的军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咯、咯”声。
每一下,都像踩在刘海中的心脏上。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了还被两个保卫科干事架着的刘海中面前。
刘海中身体的每一块肥肉都在哆嗦,那是一种源自骨髓深处、无法抑制的战栗。
他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却冷硬的面孔,肺里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
警卫的目光,直直扎进刘海中的眼睛里。
“你,叫什么名字?”
“哪个单位的?”
“谁给你的权力,冲击国家重点保护单位?”
一连三个问题,每个字都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刘海中的大脑彻底宕机,昨天酒桌上的豪言壮语,早上出门时的不可一世,全都在“当场击毙”那四个字面前碎成了齑粉。
他哆哆嗦嗦地,抬起还在发颤的手,指了指自己胳膊上那块被扯掉的红袖章。
“我……我……”
舌头打了死结。
嘴唇剧烈地翕动,却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街……街道纠察小组的……副组长……我们是来……来检查……”
“检查?”
警卫的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
他闪电般出手,一把就将那枚红袖章再次扯了下来。
这一次,他没有扔在地上。
他用两根手指捏着那块红布,在刘海中眼前晃了晃。
“就凭这个?”
“谁批准的?文件呢?”
警卫的手猛地一收,那块红布在他掌心被捏成丑陋的一团。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审判的终局意味。
“你的行为,已经严重触犯《国家保密条例》和战时治安管理规定!”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受境外势力指使,蓄意破坏我国科研工作的敌特分子!”
“跟我们走一趟!”
话音落下的瞬间,警卫另一只手从腰间一摸。
“咔哒!”
一声脆响。
一副手铐凭空出现,金属的寒光,比冬日的冰凌更刺眼。
敌特分子!
手铐!
这两个词,是两柄无形的重锤,彻底砸碎了刘海中最后的一丝理智。
他再也撑不住了。
“噗通!”
双膝重重砸在地上,肥胖的身体把地上的尘土都震起了一圈。
被架着的胳膊脱了力,他整个人就这么跪在地上,裤裆处,一股温热的液体迅速洇开,深色的水迹在肥大的裤腿上蔓延。
一股浓烈的骚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被活活吓尿了。
“同志!解放军同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刘海中一把抱住警卫的大腿,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再也没有二大爷的半分官威,只剩下一头待宰的肥猪。
“我不是特务!我冤枉啊!”
“我就是个糊涂蛋!我就是一时糊涂,我嫉妒!我嫉妒秦枫过得比我好,我就想找回点面子!”
“求您饶了我!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啊!”
他一边哭嚎,一边疯狂地磕头。
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很快就见了血。
警卫的脸上,浮现出极度的厌恶。
他抬起军靴,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刘海中的肩膀上。
刘海中那一百多斤的身体,应声滚到了一边。
“带走!”
警卫对着守在院门口的同伴,挥了挥手。
那名警卫立刻上前,根本不理会刘海中的哭嚎,一手抓住他的后衣领,就像清运一袋令人作呕的垃圾。
肥硕的身体在青石板上摩擦,划出两道耻辱的痕迹,留下难闻的骚臭。
刘海中无力地蹬着腿,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喊着:“我不是特务……我不是……”
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院门口。
整个四合院,死寂一片。
瘫在地上的那几个年轻人,看着刘海中被拖走的惨状,一个个面如死灰。
那个剃着青皮的家伙,牙关在失控地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另一个想抢自行车的,则两眼一翻,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直接吓昏了过去。
院里那些紧闭的门窗后面,无数双眼睛里,只剩下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三大爷阎埠贵家,他老婆声音发颤:“老头子,这……这秦枫到底是什么神仙?怎么连军队都……”
阎埠贵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嘴唇哆嗦着:“别问!以后见了秦家的人,绕着走!不!见了他们得鞠躬!咱们惹不起!天塌下来都惹不起!”
后院,秦淮茹死死靠着门框,只觉得手脚冰凉。
她看着地上那滩水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嫉妒?怨恨?
不,只剩下恐惧。
她怕了,真的怕了。
她怕秦枫下一个要清理的,就是自己。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领头的警卫,目光转向了还瘫在地上的几个肇事者。
他指着那几个烂泥般的年轻人,对李卫国说:“李科长,这些人,交给你了。”
“是!是!同志您放心!”李卫国一个立正,声如洪钟。
他心里清楚,这些人落到他手里,只会比刘海中更惨。
秦总工那句“我不希望再看到他们”,就是圣旨。
“一个一个审!把他们偷鸡摸狗、投机倒把的事,全挖出来!数罪并罚,从严!从重!”
李卫国对着手下厉声命令道。
几个保卫科干事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将那些早就吓破了胆的年轻人,一个个都押了起来。
院子里,很快就清静了。
只剩下那个被吓晕的贾张氏,还像一堆腐烂的垃圾,躺在地上。
李卫国看了一眼,皱眉问:“那老东西怎么办?”
警卫的目光扫过贾张氏,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送医院。如果是装的,以妨碍公务和诬告罪,一并处理。”
一场由刘海中掀起的风暴,就以这样一种雷霆万钧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从这一天起,四合院的天,彻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