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吻了下去。
没有预想中嘴唇相触的柔软温热，那触感……十分奇妙。
像是吻上了一片清凉的、流动的夜色，有点凉，有点空，仿佛亲到了什么实质，又仿佛只是穿透了一片虚无的星光。没有温度，没有脉搏，只有一种深邃的、亘古的寂静顺着唇瓣蔓延开来，直抵灵魂。
一触即分。
林曦眨了眨眼，似乎也在回味这超乎想象的触感。但她脸上没有丝毫退缩或厌恶，反而那双眼睛里闪烁着更加明亮、更加确定的光芒。她依旧捧着他的“脸”，语气轻快而坦然，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
“我觉得，我喜欢你。”
“……”
“喜欢？”
又一个陌生的、沉重的词汇被抛入了他混乱的核心。
如果说“爱”是一个遥远模糊的概念，那么“喜欢”似乎更加具体，更加……具有指向性。喜欢什么？喜欢这片虚无？喜欢这冰冷的规则？还是喜欢……刚才那个算不上接触的“接触”？
他还在试图解析上一个“吻”带来的数据异常——那瞬间的、无法捕捉的、却又真实存在的感知扰动。现在，又被灌入了新的错误参数。
逻辑链彻底崩溃了。
所有的规则都在尖叫着“异常！清除！”，但另一种更原始、更强大的指令却在阻止着清除程序的启动。
冲突。
极致的冲突。
于是，在一种近乎本能的、试图重新掌控局面的驱动下，在那片黑暗的星光都因内部冲突而剧烈翻涌时——
他动了。
戴着白手套的手猛地抬起，不再是之前那种谨慎的“拢”或“提”，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力量，一把掐住了林曦纤细的脖颈，将她整个人从地面提了起来！
“呃……！”
林曦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双脚瞬间离地。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涌上，白皙的脸颊因为缺氧迅速泛红。
【弹幕：！！！卧槽！】
【经理：情感模块加载失败，启用物理超度程序。】
冰冷的指尖隔着薄薄的白手套，紧紧箍住她温热的皮肤，那象征着生命与脆弱的脉搏在他掌下剧烈地跳动。
剧院经理将她举到与自己平行的高度，那两点幽深的光芒死死地“锁定”着她因窒息而微微痛苦皱起的小脸。
没有杀意。
至少，不完全是。
那黑暗的流转似乎变得更加湍急，仿佛内部正在进行着天翻地覆的战争。他在“观察”，用一种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观察这个胆敢一而再、再而三颠覆他认知的“异常”，在面临生命威胁时，会有什么反应。
会恐惧吗？
会后悔吗？
会求饶吗？
林曦的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他掐住自己脖颈的手臂，但并没有用力挣扎。她艰难地调整着呼吸，尽管肺部火烧火燎，但她看向那片黑暗的眼睛里，依旧没有恐惧。
反而，带着一种……了然，甚至是一丝挑衅。
她张了张嘴，因为缺氧，声音有些沙哑断续，却依旧清晰地传递出来：
“呵……掐脖子……”
“……你就……只会……这一招……吗？”
她的嘴角，甚至艰难地扯出了一个微小的、带着点嘲弄的弧度。
“主宰……当初……也这么……干过……”
“……后来……”
她没说完，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已经传递了未尽之语——后来，他怎么样了？你不是知道吗？
掐住她脖颈的手，几不可查地松动了一毫米。
那两点幽深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主宰……
那个名字……他“知道”。另一个副本的混乱核心，另一个规则的异常点。
她竟然……连应对方式，都如此相似？不，甚至更加……得寸进尺？
林曦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细微的松动，她趁着他再次被信息冲击的瞬间，用尽力气，从喉咙里挤出最后几个字，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意味：
“……换个……方式……”
“……比如……”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再次落回了那片黑暗的、她曾定义过“唇”的位置。
“……再亲一次……试试？”